时间过得很快，寒假随着几场雪就匆匆结束了，伴着学生返校，带来的不只有暖春，还有最后的学考。
放假前的分科考试成绩一直都没公布，这学期也该公布分班了。
成绩单被挂在声乐楼下的公告栏里，前面已经挤了一群的人。栀枝捧着奶茶挤上去。
“小枝小枝！”夏温一眼就看到了她，向她招招手，费力的挤出来，“我看到你了，你偏科是真的严重。”
“欸？”栀枝撇撇嘴，“那我这次成绩怎么样啊？”
“一百五十几名吧，你数学拉分太多了，要不是那点分你早就进前一百了。”
栀枝的数学一直都是特别惨不忍睹。她能做到语文除了作文几乎都不扣分、法语没什么让人可以挑剔的点，也能做到政史地几近满分。
但是就是数学，每次都在三四十分徘徊，考好了就是四十几分，考差了就是十几二十分，甚至她自己都觉得能考五十分就是祖坟冒青烟。
“那你呢？”栀枝笑了一下。
“我啊，我也是一百五六十名的样子，欸，不过特别稀奇，这次淮学长竟然不是年级第一，他也只考了一百多名。”
“欸？怎么会！”栀枝瞪大眼，“好像他一直都很优秀呀，这次是为什么？”
“好像是地理吧，最后一场地理特别难，他只打了几分。”
栀枝突然感觉内疚。
要是当时没把纸条给老师那么他就不会只考这一点了。
就是单纯的内疚，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想哭。
这种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去年备考分科考试的时候就有一点，经常因为一点点小事想哭。
她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就是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的丧、情绪不好，有时候就特别想哭。
“欸，小枝？”夏温摇摇她的胳膊，“眼睛怎么红了？怎么回事啊？谁欺负你了？”
“啊，没有！”栀枝咬咬嘴唇，神色慌张，“欸我有事，那我就先走啦，温温你早点去上课吧！”
栀枝跑出几步，深吸一口气，习惯性的掐掐自己的手臂把眼泪憋回去。平缓好久，才抬脚往教室走。
班主任在电子白板上已经调好了分班表，一眼就可以看清楚自己在哪个班。
栀枝又被分在十一班，连桌子都不用动。
班主任在上面讲了讲分班事宜，又念了关于新本班的学生名册。
……
“栀枝”
“淮南”
……
淮学长也在这个班！
栀枝刚咽下一口奶茶，剩余的甜在嘴里回荡。
她的运气也太好了吧？！先是和男朋友在一个考场，后来又和他在一个班。
栀枝正做着粉红泡泡的白日梦，门口一声响亮的报告就打断了她的思路。
淮南立在一张桌子面前，黑衣黑裤，眼下却有些乌青：“我是新十一班的淮南，来报道的。”
班主任扫了他一眼，“往后坐吧。”
栀枝撇撇嘴，她坐在靠窗前排，好像怎么都没有理由叫他过来坐。
淮南应了一声，径直把桌子抬到栀枝桌旁，这一排只有他一个人，显得很突兀。
老班顿了一下，随意讲了讲事宜，就宣布分班了。
“学长！”栀枝皱皱眉，“你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没睡好啊？”
淮南点点头，“有点感冒。”
“那要多喝热水啊！”栀枝一脸关怀。
标准直女回答。
“你有热水吗？”栀枝问道。
“没有。”淮南摇摇头。
“那，你喝这个吧？”栀枝把奶茶递过去。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啊，这个我喝了一点了，我去给你找个一次性——”
淮南却直接接了过来，对着吸管猛吸几口，固执的盯着她，“好喝。”
“比平常甜多了。”
“欸，可是，这杯是正常糖呀！”栀枝睁大眼。
“近你者甜。”淮南抹掉了蹭在她嘴边的一点点奶茶，痞痞的舔了一下拇指，“真的甜。”
栀枝抓了抓头发，不再看他，“哎呀……学长，现在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们往右边挪一挪吧。”
优等班办事效率高，他们刚挪好就进来了一大半人，前后桌还没互相搭上话，数学老师就上讲台了。
“下面我们先发试卷，我念一个，上台拿一个。”
“栀枝，三十三。”
栀枝刚站起来，就有好多目光注视而来，毕竟优等班，不及格的人都少，更何况是这么低的。
栀枝刚拿完试卷回来，后坐就戳了戳她，“欸，你是走后门进来的？”
栀枝涨红了脸，“我没有……”
“那你数学怎么…？”
淮南扭头瞪着男生，正想开口，栀枝就拉住他的手， “好了好了……”
淮南一看她，眼圈都红了，委屈的抿着嘴，只得转头安慰她，“没事，毕竟不是高考……”
没等他说完，栀枝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耷拉着头也不说话。
只是过了个寒假而已，栀枝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淮南觉得有一丝不对，却还是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后排的男生看到这一幕也静了声。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栀枝轻轻拽住淮南，“学长……你没什么事吧？能不能给我讲讲题啊？”
“行啊。”淮南一口应下，摊开卷子，“第一题，第一题会做吗？”
“不会……”
“你看啊，这个是……”
一整个晚自习都用来讲题，栀枝却还是没学到多少。
淮南发现她是真的基础都没有，函数不能忘了定义域，反正一切都得重新教。
而且今年的栀枝特别脆弱，淮南刚讲好一个题，把笔递给她，“怎么样？你做一遍。”
栀枝没接过笔，嘴角嚅嗫了几下，眼睛又刷的一下红了，声音也带了点哭腔，“我没听懂……”
“怎么这么喜欢哭啊。”淮南摸摸她的头，“那以后咱们考f大吧？”
“唔？”栀枝吸吸鼻子，眼睛湿漉漉的。
“律师吵架厉害，以后我做了律师，就没人敢欺负你了。”淮南笑道，“好啦，我再讲一遍，你要是听懂了，我们就休息，就去买糖炒栗子。”
暖黄的灯光在二人头顶上晕出了一个小小光圈，在这盏灯下，两人不知道度过了多少个日夜，栀枝的成绩突飞猛进，但是她崩溃的次数也肉眼可见的增多，对于这件事栀枝只归咎于压力大，而淮南见了都会倍加安慰，一切都看起来宁静而美好。
栀枝的进步大家都有目共睹，但这份美好好像只绽放在淮南的怀里。
两人的对话关于学习的越来越多，直到高三那年七月，交过最后一份英语答卷之后。
考完的那天下午非常热，夏蝉不知困叫的烦躁，大地好像都要被烤焦一样。
那天淮南拉着栀枝去了很多地方，到最后玩儿的精疲力尽，两人并肩坐在江边的石墩上。
“今天终于毕业啦！”栀枝倚在淮南肩上，语气里藏不住的高兴。
“而且，我们也快谈了一年半了吧。”淮南笑道，从背后拿出一个天灯，“听说在天灯上写上两个人的名字再放出去的话，就可以一直走下去。”
栀枝接过来，“这么神奇呀？”
“偶尔迷信一次也不为过吧？”淮南笑眯眯的，和她一起打开包装袋，铺平在石墩上。
栀枝掏出包装袋里的油性笔，打开笔帽，认认真真的写上“淮南和栀枝要一直一直好好的”。
淮南看了一眼，笑道，“为什么是好好的，而不是在一起呀？”
“因为，我知道学长是不会离开我的呀，除了有什么意外的话。但是，我不希望我们出意外呀。”
“对啊。”淮南拉起她的手，用嘴轻轻覆上她的唇，“那就，一直一直好好的呀。”
这个吻带着刚喝过果茶的清新和甜香，缠绵眷恋，他温柔与爱意像洪水一样涌出来，栀枝呢喃了一声，只能软软迎合。
栀枝双手环住他精瘦的背，突然这一刻想到，那就，一直一直，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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