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摆摆手示意小安子退下,又想到了杨玉环昨日的警告,便问,“还有谁去看行刑了吗?”
小安子道,“王美人一大早去了,亲眼看着行刑的,走的时候也没哭,很安静,倒是给了御林军一些钱财,说给买口棺材好好下葬。”
贴身的丫鬟,从小到大那么多年,亲眼看着死的,连一滴眼泪都没有,确实有些怪异。
白梨萱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奴才告退。”
吃过了早膳,白梨萱又去镜子面前好好整顿了自己一下,尚衣局已经把所有的衣物都做好送了来,不知为何,她本来不太喜欢绿色,但是瞧着亲送来的嫩绿色宝罗裙很好看,让她想到了夜游长安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就穿上了。
今日清儿给她化了淡妆,没那么艳丽,搭配这一身还有点清丽脱俗,加之新得了一盆桃花,秀儿很贴心的给她描了桃花的花钿。
她从李白送的胭脂了选了个颜色稍嫩的口脂给自己涂了些,这才兴致勃勃的要出门。
清儿很纳闷,看着白梨萱要往外走,习惯性的跟了上去,问道,“殿下,咱们去哪?”
白梨萱摆摆手,“你们不用跟着我,我自己走。”
“可是……”清儿犹豫着还想说一个人出去不好,秀儿扯了扯清儿的衣袖,道,“信殿下,得永生。”
清儿皱着眉,“你说的什么,殿下一个人出去你都不担心吗?”
秀儿还真是一点也不担心,道,“殿下今天这么打扮自己,明显是跟人有约,而且殿下身份尊贵,谁有那个胆子敢上去冲撞,咱们殿下也不是好欺负的,单看那灵儿和冰雪就知道了,你还是少操心,我们要相信殿下。”
秀儿搬出的这一套明显很有用,不止清儿听了进去,走到门口的白梨萱听了都忍不住给秀儿竖起一个大拇指,“给你个赞!”
秀儿不知道“赞”是什么意思,看着白梨萱的样子似乎是在夸她,秀儿便有些不好意思,“是殿下教的好。”
在招摇阁待了近三天,贴身的清儿和秀儿还有小安子跟她都十分熟悉了,白梨萱倒是觉得在这招摇阁也没那么无趣。
她一个人出了大门,径直的往皇宫的那处荒僻的校场走,那个地方也没什么人,白梨萱知道那是韩信回日之塔的必经之地,想来这会儿韩信应该也快下朝了。
望着黄沙飞扬的茫茫沙地,她想起了第一次跟韩信来到皇宫的时候,想着想着,她又想起了韩信最开始的那张脸。
干净的额头,棱角分明的脸型,眼神自带威严,鼻梁高挺,就连眉毛和唇形都是带着凌厉又张扬的美感,他习惯一缕刘海垂在一侧,扎着高马尾,怎么看都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
越想下去,她越难过,韩信现在的脸,尤其是他的额头,她不敢看,她甚至忘不了她曾经用一把匕首戳进了那个男人的胸口。
一定很疼。
白梨萱颤了颤,目光又落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上,该死的!
为什么韩信伤成那个样子,她还要打扮的这么光鲜亮丽,她是想跟他炫耀什么吗?
她有什么资本跟他炫耀!
白梨萱的心都揪成一团,她一直觉得自己还挺聪明,现在看来,她像个傻逼。
胸口那股窒息的感觉传来,白梨萱觉得她有必要现在就回去换一身普通的衣服,什么胭脂水粉,她为什么要化这些东西,她也不要戴首饰!
刚刚定下决心,她转头就要回招摇阁,可是没等她迈出一步,就冷不防撞进一个温热的胸膛。
头顶传来韩信冷冰冰的声音,“还是这么毛毛躁躁,走路也不会了吗?”
白梨萱身子一颤,她畏畏缩缩的后退了一步,刚要抬起头,又想到自己今日的打扮,她动作一滞,干脆直接在韩信面前把头扭了过去背对着他。
韩信的剑眉皱了起来,他现在就这么难看,她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胸口像被人砸了一记闷垂,压抑又开始丝丝泛疼,连额头都疤都开始疼到窒息。
韩信垂下眼睫,眼底一片凉意。
“我知道我现在很难看,你如果觉得我碍眼,我走就是了。”韩信的声音冷冷的,他望了一眼那个在他面前要缩成一团的影子,抿了下唇,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身后有脚步声渐行渐远,白梨萱下意识就是一个哆嗦。
该死的!
她不是这个意思!
她又气又恼,猛然转过头,韩信已经走远了,她真是疯了,光是想着自己不能穿的太艳,却忘了韩信见到她这个反应又会怎么想!
白梨萱几乎要被自己蠢哭了,她咬着下唇,不顾一切冲向了远处那个孤寂又落寞的背影。
万能的作者日常逼逼我的亲儿子,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