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再见

夜市，那一定是到处燃着灯火的地方，云中君想到了自己在故宫因为看到翻滚的岩浆而暴乱，将那一座山烧了一半的时候。

他之前在夜里回云梦泽调息过一段时间，凡间的灯火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这是白梨萱第一次主动邀约他，让云中君那颗渐冷的心有些发烫。

他闭了闭眼睛，将手轻轻揉上她的发顶，叹息了一声。

长安城的夜市很多人，到处挂着鲜红如血一样的灯笼，行人脸上都是笑脸，百花楼日常在半空燃放着绚丽的烟火。

那明亮的烟火有些刺激，云中君只能无奈的闭上眼睛，等那烟火燃放完，偏偏身边的小丫头激动的不行。

小丫头出门戴着前些日子戴的斗笠，那一副兴奋的样子，云中君有些无奈，又觉得岁月静好。

一朵绚烂的烟火在天边炸开，他这次没闭眼，而是垂首温柔的看着小丫头激动的红彤彤的脸蛋。

难得云中君脸上带了些笑意，白梨萱看完了烟火就拉着他的手去看那些夜里才会出现的一些小吃，好巧不巧，她又看见了那个卖糖画的少年。

白梨萱掀开面纱露出一张脸，东方曜的记性还不错，当即就把她认出来了，对着白梨萱笑的春光灿烂，声音朗朗，“又见面了仙女，这次要来个糖画不，不好吃不要钱，什么图案都能画。”

云中君轻轻蹙起眉，望着这个推销的少年，怎么看都觉得太活泼了点。

白梨萱摸出几颗碎银，递到曜的手里，然后俯到曜的耳边，低声耳语了一番，曜嗷嗷叫着，“痒痒痒，好好好，哈哈哈。”

云中君不知道白梨萱跟那少年说了什么，白梨萱说完了就回来拉着云中君要走，云中君皱着眉问她，“你不是花了钱吗？不买东西？”

白梨萱一脸神秘兮兮道，“待会回来拿，走，先看看别的。”

被白梨萱拉着走的时候，云中君还意犹未尽的回头看了一眼，那少年舀了一勺冒着热气的糖浆不知道在一张油纸上画着什么。

云中君心底莫名浮现出一丝暖意，这是他来到这个大陆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温暖的人情世故，白梨萱在前面拉着他的手，那么脚步轻快的走着，云中君的眉眼柔和了下来，温情脉脉的瞧着前面那个小小的影子。

白梨萱还是花了不少钱，买了很多零食，她拿着一个金灿灿翻着晶莹光亮的糖葫芦，递到云中君嘴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你尝尝这个，可甜了，可好吃了。”

云中君轻蹙着眉，狐疑的看了一眼嘴边的那个一串一串的东西，目光触及到白梨萱的脸上，她正一脸天真期待的看着他。

云中君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真就张开了嘴，对着那串糖葫芦轻轻咬了一颗下来。

糖衣包裹的山楂，先是甜腻，随即又有丝丝缕缕的酸味蔓延开来，云中君觉得好吃，目光瞥暼糖葫芦，又对着白梨萱抬了抬下巴，“你也吃吃看。”

白梨萱愣了愣，把手伸了回来，在上面咬了一口，朦胧的看着云中君，见他唇角浅浅的漾开一抹笑意，经久不散。

满天的烟火声和人潮的熙攘声好像听不见了，都回归于这短暂的一片宁静当中。

等白梨萱带着云中君把夜市的长街走了个遍，二人这才返回到东方曜的糖画摊前，曜喜气洋洋的把画好的两个糖画递给白梨萱，招呼了一声，“仙女，记得下次再来啊，我天天晚上都在这摆摊的。”

白梨萱点点头，看着曜忙活着把糖画的工具都收起来，装进一个木头箱子里，夜市还未全然结束，白梨萱问他，“你怎么收摊这么早？”

曜挠了挠头，“时间紧迫嘛，我再不回去我们学院就要关门了，我这可是偷偷溜出来做点零工的。”

白梨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在哪里上学？”

曜伸手一指，指了长安城东边一个看起来没有多少人烟的位置，“就是那儿啦，那里是稷下学院，别看名字你不熟，但也不是人人都能进的。”

难得东方曜这次没有多聊天的意思，东西都收拾好之后，他把那个看起来沉甸甸的箱子直接往肩上一抗，颇像个莽汉，对着白梨萱挥挥手，“我先走啦仙女，下次再见。”

白梨萱善意的跟曜挥了挥手告别，然后转身，把其中的一个糖画递给了云中君，笑道，“别看他看起来活泼，糖画做的还真不错。”

云中君却盯着她递过来的那个糖画的图案，久久没有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