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萱沉思了许久。
眼下大概关于太史皇陵的疑点她全都想明白了,甚至关于为什么最后武则天派出来的军队没有回来,她也明白的差不多。
她沉声道,“你把武则天派来的士兵,做成了干尸,守卫在你的宫殿门外,给他们穿上盔甲,让他们一辈子甚至生生世世做你的奴隶,是吗?”
嬴政将她的手握住,又捏了捏,“阿瑶,朕承认你很聪明,但是,那些来挖皇陵的士兵,朕怎么会管呢,门外那些,他们活着的时候,就是朕的亲卫。”
“怎么可能?”白梨萱喃喃着,又问,“难道不是你记恨武则天派人挖了你的皇陵,所以杀了最后一批要撤离的士兵,又派出魔种袭击长安城?”
嬴政苦笑道,“朕有那么小肚鸡肠吗?帝王的苦朕又不是没有尝过,长安城的那位将这里挖光了又怎么样,朕送出去也无妨,她是个好皇帝,朕不是眼盲。”
“魔种不是你派出去的?”
“不是,但是朕默许的。”
“什么叫默许的?”
白梨萱突然有些不理解嬴政的话,嬴政将她的手贴在他的胸口上,薄唇轻启,颤声道,“因为我恨啊。”
白梨萱颅内嗡嗡,“什么?”
“我不恨那位盗了皇陵,但是,我恨自己永远不见天日,恨世上再无人记得我的功德,恨我要永远孤寂,我要让世上的所有活人给我陪葬。”
嬴政的声音很轻,甚至把那带着尊贵字眼的“朕”换成了“我”,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触目惊心,白梨萱被他抓住的那只手不可抑制的发颤,她说,“为什么?”
“为什么?”嬴政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来,忽而面目阴森的望着她,冷笑道,“好,我让你知道为什么。”
嬴政另一只搂着她腰间的手蓦然收紧,一阵天旋地转之间,白梨萱竟被他压在了身下,男人毫无温度的躯体压在她身上,让她有种窒息的错觉。
在嬴政的冷笑声中,那本来滑落的棺材盖子突然开始缓缓闭合。
眼前的光明渐渐的消散了下去,她猛然挣扎起来,“嬴政,你要干什么?”
嬴政发了疯一样,笑道,“你听啊,阿瑶,你听啊!”
嬴政死死的压着她,棺材在这一刻彻底陷入黑暗,连空气都变得稀薄,在一个有限空间,被黑暗笼罩,是谁都会感觉到强烈的不安。
棺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白梨萱隐隐听到有人的哭声,她什么也看不见,甚至感觉不到嬴政还压在她身上,但是这窒息又惶恐的感觉让她根本不想听到任何悲悲戚戚的声音。
那哭声非但没有消失,还越来越大,渐渐的变成震耳欲聋,她听到了有人在嘶嚎,有人在哭诉,还有在咯咯咯的笑着,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几乎要淹没那仅存的理智。
声音哀鸿遍野,她像是身在地狱,好多只手在撕扯她,让她一起共赴深渊。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好疼啊,陛下,陛下你说话啊,我好疼啊!”
“我好恨,我好恨!”
“哈哈哈哈哈,陛下,他们忘了你了 ,永远不会有人再记得你了,陛下,你听见了吗?”
“你为王朝奉献了这么多,你看他们,陛下,你看啊——!”
“呜呜呜……陛下真可怜,哈哈哈……”
“哪有人会永远记得你呢,陛下还是这么自作多情,我恨啊,我恨啊陛下,我们生前追随你,死后却不能安息,为什么?为什么?”
“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