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些……”
白梨萱的声音微弱,却异常的安静。
嬴政那目光深深的看着她,那目光就好像是迎来了久等的救赎般,他忽然抱住了白梨萱,把脸埋进她的肩窝。
嬴政的声音沙哑,低声道,“阿瑶,我真的很痛苦,我早该死了的,我早该死了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再睁开眼睛,我已经活过一世了,我真的不想再活了。”
嬴政的声音越来越颤抖,手臂也更加抱紧了她,“可是,我死不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老不死,在这里待了千百年,我每一天都浑浑噩噩,每当我要入睡的时候,总是能听到那些曾经追随我的将士的声音,他们不得安息,他们恨我!”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有我的神明愿意救我,我真的看到了希望,因为只有神能救我……”
白梨萱的两只手垂在身侧,眼中一片茫然,此刻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一点,而这一点,她其实早该明白的。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立场,她也不能也不该用一面之词去判断一个人的好与坏。
可是如果真的连好坏都看不出来,这世间善与恶的秩序又该如何分辨?
她有些矛盾,这个迟来的认知让她的思想一度停滞不前。
她站在了长安城的角度,她就必须为长安城护航,嬴政没有错,他默许魔种去侵犯长安城只是为了一颗不甘的心,但是他涉及到了长安城的安危,那她就不能再用个人角度去对待这件事。
她要为长安城负责,如果嬴政还是目前这个想法,她就不得不与他正面为敌。
白梨萱的手指僵了许久才动了动,她没有伸手去安抚这个抱紧她的男人,而是木讷的问,“嬴政,你愿意停手吗?”
嬴政的身形一僵,缓缓的松开了手,正直身形,那双金色的眼眸茫然的看着她,喃喃着,“你说什么?”
白梨萱的目光安静的望着他,道,“你不要再默许魔种去攻打长安,让这场以你的报复为目的的战争停止,你曾经身为君主,也知道百姓是经不起战火敲打的,可是你真的攻破了长安城,你的时代也回不了了,你一样会寂寞。”
嬴政的喉结滚动了两下,不可置信的望着她的脸,“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没有权力去干涉你的曾经,或是你经历的苦难,但你不要攻打长安城,你也不要与我为敌,我也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君主。”
“很好的君主。”嬴政品着她说的最后几个字,猛然流露出一抹凶狠的神色,他那双带着杀意的金色眼眸冷如千年冻雪。
忽然,嬴政笑了出来,他像是笑的喘不过气,面色有些狰狞,五官都僵硬的跟着抽搐,他抬起手,捏住了白梨萱的下巴,逼近她,冷声道。
“阿瑶,我以为经历了刚才的一场,你是懂我的。”说着,他又自顾自的点点头,唇角勾起一抹异样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哀莫大于心死。
“我不让魔种攻打长安,长安就可以继续繁华盛世,可我呢?我要一辈子待在这里吗?在这座山里,在这冷冰冰的故宫里,你要我守着自己的陵墓,生生世世不老不死,看着外面时代变迁载歌载舞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