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蓝忘机会有这等错怔反应的无心,只是保持着凝望的姿态,不说不动。
蓝忘机“立刻回去!”
他气急败坏地推摇着她的肩,转身想叫回送她来的式神,却又不知他们在哪。
不加多想地,他立即施法叫出自己的式神想送她回去,但她却飞快地按下他的掌指。
蓝忘机“你走……”
蓝忘机心中悲愤交织,扬声大力的驱赶着她。
蓝忘机“我叫你走你听见投有?”
心意已定的无心,自袖中掏出绣帕,本是想拭去额上晒出的细汗,但瞧见他的额际也布满汗水后,她索性扬起手譬他拭汗。
心痛的蓝忘机紧握住她的两肩大喊。
蓝忘机“留在我身边你会死的!”
若他能救她,那时他就不会故意放走慕容拓好让他把她送回皇城,他不像百里逸自幼就钻研各种术法,他所习之法每一样都是为了杀敌,无一可救人。她留下,是想让他眼睁睁的看她在无能为力的他手中死去吗?
无心“就算会死,我也要待在你身边。”
她安然地微笑,收回绣帕偏首凝睇着他。
蓝忘机的胸口紧缩得就快窒息,紧咬着牙关,无心轻抚着他的脸庞,冰凉的指尖,抚过他那因心疼与不舍而交缠的眼眉,那感触,令他心如刀割,他深深一喘,奋力的将她拥入怀中,紧抱着她柔弱的身躯,感觉不管自己再怎么深拥,日后,她都会像是盛在掌中的沙,在他的指缝间悄悄出走。
他颤动的将走回生命里的她拥紧,哽涩的在她发间低喃。
蓝忘机“傻心儿…”
为免无心的出现会刺激鬼王,使得鬼王拿她做为与百里逸交手的筹码,蓝忘机只好再次擅离阵前。带着无心离开了坟场,在两江附近的一座城镇落脚。白日里。他不敢稍离奄奄一息的无心身旁,到了夜里,回到阴界大军扎营处与魏无羡商讨大计不多久,他又急着赶回她的身旁。就怕她会在他不在时,一声不响地就走了。
可纵使是这样,他还是无法抹去她即将死去的恐惧。
愈是守在她的身旁,愈是看她一日比一日衰弱,心中如针扎的蓝忘机,就恨不能违背她的心意将她送回百里逸身边,但固执一如以往的无心,无论他再怎么说项、再怎么请求,她就是不为所动,依旧坚持着没人能改变的心意。
转眼间,中元已过,鬼门已闭,夏日的足迹正式地走向季暮,远处近处的青山,纷纷妆饰上了点点秋彩,眼看着秋日已临,无时无刻都在替她倒数着日子的蓝忘机,日夜寝食难安,更在她完全不吃不食、频频呕血之后,开始出现昏睡的现象时,心慌得不敢离开她寸步。
在这日她由昏睡中清醒后,她伸手指向窗扇。
无心“开窗。我想看看山景……”
蓝忘机“会受凉的。”
坐在床畔的蓝忘机撑扶起她坐稳,对她的要求皱紧了眉。
她软声央求。
无心“我想看。”
犹豫了半晌后。蓝忘机还是如她所愿地前去打开窗扇,而后坐至她的身后,将她圈抱在怀里,并拉来薄被盖上他俩。
凝望着远处缭绕着缤纷多彩山头的白云,无心满足的扯动唇角,蓝忘机与她左掌紧紧交握,在她往后沉沉靠向他时,忍不住要问。
蓝忘机“你还能活多久?”
一直不告诉他生辰究竟是在哪一日。让他每日在猜疑中惶然度过,再这样下去,他会疯的。
他的话音,在他的胸膛里隆隆震动,透过她倚着的背抵达她的身上,那感觉,像是颤抖。不愿告诉他的无心,微侧过首,抬首看向他写满慌乱的眸子。
蓝忘机“多久?”
蓝忘机执着地要一个答案,不让她再次含混过去地追问。
无心微弱的低吐。
无心“大概——剩一两日。”
蓝忘机(一两日?怎么够?)
不够的,他们应当在一起更久更久,久到海枯石烂、世灭人亡。
蓝忘机松开与她交握的掌指,拉开衣襟一角,趁她无力抵抗,执起她右掌掌心将它贴放在他的胸口,可就算他这么做了,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她的右掌没有吸收他丝毫的生气,她的面色也依旧苍白。
无心“我的身子已不能进食了。”
无心不忍他白费力气,在蓝忘机不死心的想再试时,悄声告诉他。
他忙看向一旁的小桌。
蓝忘机“父亲留给你的黄符呢?”
无心“湛儿,别忙活了,认清事实吧。”
蓝忘机“我为什么要认清?你总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离开我!这次你要是再敢撇下我,我就敢抱着念儿跟你一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