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学堂

他话音刚落，手中的漆黑玉佩光芒大盛。

　　洞穴深处，那团蠕动的血肉上，上百张扭曲的婴孩脸孔猛地睁开眼睛。无数婴儿的哭喊与诡异的嬉笑混合在一起，化作无声却能撕裂神魂的高频哀嚎，瞬间席卷了整个溶洞。

　　被无数双怨毒的眼睛注视的感觉，让罗青羊浑身刺痛。她闷哼一声，眼前一黑，几乎要昏厥过去。

　　她怀里的小绵绵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直接昏死过去。

　　魏无羡同样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那哀嚎仿佛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脑海，将那些他早已深埋的，关于莲花坞，关于师姐，关于不夜天的血色记忆全部翻搅出来。

　　就在他神魂动荡的瞬间，寒夜的动作比思维更快。他没有先去管更弱的罗青羊母女，而是一步踏出，挡在了魏无羡身侧。

　　一只手带着清冷的温度，贴上了魏无羡的后心。

　　一股纯粹温和的灵力渡了过来，如冰凉的泉水，瞬间浇熄了他脑中燃烧的疯狂记忆，强行帮他稳固住即将溃散的心神。

　　魏无羡猛地回神，周身翻涌的怨气平复下来。

　　他有些错愕地看了一眼寒夜。

　　寒夜没有看他，只是在完成这个动作后，才反手一挥。月白色的剑光瞬间展开，在罗青羊母女周围布下一道坚韧的屏障，隔绝了那致命的哀嚎。即便如此，他自己的脸色也微微发白。

　　魏无羡一双血红的眼瞳死死盯着墨尘的动作。

　　他发现，随着哀嚎的加剧，石台上那个孩子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生命力仿佛正被一台高效运转的机器疯狂榨取。

　　墨尘很享受魏无羡此刻的表情，那是混杂着愤怒、焦急却又无能为力的神情。

　　他得意地看着他们：“这才是‘育婴堂’的真面目。你们越是反抗，它们的痛苦就越是剧烈。而这份最纯粹的痛苦，就是我孩儿最好的养料。”

　　他的视线在魏无羡身上停留，笑容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你当年护着的那群温氏余孽，若是能落到我手里，或许能炼出比这更完美的杰作。”

　　魏无羡周身的怨气猛地一滞。

　　他的大脑却在极致的愤怒下，运转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明。

　　不对。

　　痛苦只是表象。

　　他闭上眼，不再理会外界的一切。他强行调动起周身的怨气，化作无数条无形的触手，顺着地脉的纹路向四面八方探去。

　　这是乱葬岗，是他的主场。

　　怨气的流动，地脉的走向，一切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感知中。

　　很快，他便捕捉到了两条截然不同的能量流。

　　一条庞大而污浊，源自那七个孩子，混杂着最精纯的怨毒与生命力，疯狂地灌入怨骸胎。

　　而另一条，微弱，驳杂，却源源不绝。

　　那股能量并非来自孩子，而是从溶洞的顶部渗透下来，通过洞壁上那些诡异的符文，缓缓滋养着整个大阵的运转。

　　那股能量，带着数百人汇聚的、驳杂的情绪。

　　有迷茫，有不安，有恐惧。

　　那是学堂里数百名弟子的情绪！

　　魏无羡猛地睁开眼。

　　他想通了一切。

　　从彩衣镇开始，幕后黑手就不是在“收集”纯阴命格的孩童。

　　他们是在“筛选”。

　　筛选出最完美的引子，最能引发和承载“绝望”情绪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