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舍之谜02

书房里弥漫着上等普洱的醇香。陆辛能清晰地看到父亲眼中翻腾的怒火，那怒火之下，似乎还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更深沉的焦虑。

“爸，我……”陆辛试图辩解，但被陆忱耀粗暴地打断。

“闭嘴！”陆忱耀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深吸了几口气，像是在强行压制着更激烈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他脸上的怒容才慢慢收敛，重新坐回宽大的真皮座椅里，只是眼神冷冷地扫视着陆辛。

“算了。”陆忱耀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反正凌永桦的公司，我们已经吞得差不多了。他那副破烂躯壳，连同他那污浊不堪的灵魂，都撑不了多久。杀不杀，也无关紧要了。”

陆辛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一丝侥幸的微光在心头闪过。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父亲：“爸，您…您是怎么确定凌永桦被人夺舍的？您以前好像从未提过夺舍这种禁术。”

陆忱耀端起佣人重新奉上的热茶，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浮沫，眼神透过袅袅水汽，变得有些幽深难测。“禁术？”他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嘲讽的弧度，“我自然熟悉。当年为了保命，我曾向一个神秘人学过此术。”

“神秘人？”陆辛的心猛地一跳。

“嗯。”陆忱耀啜了一口茶，“那人自称不要报酬，倾囊相授。不过…”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很喜欢打听我家人朋友的事，事无巨细，都问得清清楚楚。”

陆辛的眉头紧紧皱起：“后来呢？”

陆忱耀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后来他离开了。再后来…”他的目光变得冰冷刺骨，“我的表弟凌永桦，就开始性情大变。变得越来越像…那个教我的神秘人。”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陆辛，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陆辛心上，“贪婪、虚伪、不择手段，连那眼神里的算计都如出一辙。”

***

陆辛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和紧绷：“爸…那您…用过夺舍之术吗？”

陆忱耀抬眸，目光平静无波，坦然地迎上陆辛探寻的视线。

“自然。”两个字，轻描淡写，却如同惊雷在陆辛耳边炸响。

陆辛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下意识地向前踏了一步，声音发紧，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那您原来的身份…是？”

陆忱耀看着他，眼神复杂难辨，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你过世已久的叔叔，陆伟。”

“陆伟”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陆辛脑海中的迷雾。那个在家族老照片里总是站在父亲陆忱耀身边的、英年早逝的叔叔。那个父亲偶尔提起时，语气总是带着深深惋惜的兄弟！

陆忱耀似乎瞬间意识到自己失言，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不自然。他立刻补充道，语速加快，带着一种刻意的安抚：“别多想！你是在我取得陆忱耀的身份之后才出生的！所以，不论生理上还是伦理上，我们都是名副其实的父子！”

陆辛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苍蝇在飞。他僵硬地点着头，讷讷地应着：“是…爸…我知道…” 但父亲后面那句“名副其实的父子”的强调，听来却无比刺耳，充满了欲盖弥彰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