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庭酒店顶层的“星澜”咖啡厅,以270度的环形落地窗闻名。此刻正值黄昏,窗外瑰丽的晚霞将整个城市镀上一层暖金,流云在脚下缓缓游移,仿佛置身云端。轻柔的钢琴曲流淌在空气中,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芒,衣着光鲜的男女低声交谈,处处透着奢华与疏离。
凌乔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骨瓷杯沿。她对面的女人——曹采青,正姿态优雅地搅动着面前的玫瑰花茶。她依旧年轻貌美,那双与凌乔极为相似的眼眸深处,沉淀着一种刻骨的冰冷和算计,被此刻刻意堆砌的温柔笑容掩盖着。
“这里的视野是最好的。”曹采青的声音刻意放得很柔和,带着一种久别重逢般的感慨,“阿秋…不,凌乔,看到你平安长大,妈妈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平安长大?”凌乔扯了扯嘴角,笑意未达眼底,“您还是有话直说吧。” 她毫不掩饰话语里的讽刺,目光锐利地审视着眼前这个所谓的母亲。曹采青突然再次约她见面,又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慈爱模样,肯定没憋好屁。
曹采青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化为更深切的哀伤,她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恨我,恨你父亲。我何尝不恨他?他将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囚禁折磨…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想着我的阿秋…”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眼圈竟真的泛起了红,“去灵毓台吧,那里存在一个两全之策,你既不必承载圣女的使命,也不必堕入血族。我冒险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的阿秋。”
凌乔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阿秋”——这个名字像一个开关,瞬间触动了某种潜藏的东西。她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眼前的景象微微扭曲,曹采青那张泫然欲泣的脸似乎模糊了一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不属于她的悲愤和怨毒情绪,如同火山熔岩般在胸腔里翻涌……
“够了!” 凌乔猛地抬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完全陌生的凄厉,眼神也变得异常悲愤,直直刺向曹采青,“收起你鳄鱼的眼泪!妈妈,你怎么能教唆她去杀我,你怎么能帮一个侵占我躯壳的人,我才是你的女儿啊,你的心比蛇蝎还毒!”
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语调,让曹采青彻底愣住了。她脸上的哀伤瞬间褪去,化为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是狂喜!她几乎是扑到桌边,激动地抓住凌乔放在桌上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声音因激动而颤抖:“阿秋?是你吗?我的阿秋!你醒了?妈妈怎么会害你……妈妈会让她付出代价……”
“阿秋…”凌乔猛地抽回手,看着手腕上被曹采青抓出的红痕,眼中的凄厉和怨毒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恢复了清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冰冷和消沉。她喃喃自语,“阿秋…父亲说,这个名字是你为我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