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漆黑一片，303什么也看不清，此时就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他迷迷糊糊间听见了人声。
“殿下，这里似乎有人。”
“挖出来。”
上面传来沙沙声，隐隐有微光透过来。
他试着睁开眼睛，却在挖开的那一瞬被天光刺得眼睛疼。
还没待他缓过这股劲来，303便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
他有些抗拒的挣扎起来，却依然被稳稳抱在怀里。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上传来，笑意很深：“是谁家的小刺猬掉在这里了？”
303这下终于适应强光环境，看清了周遭环境，乱蹬的手脚也渐渐安分地垂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些不满道：“我不是。”
抱着他的玄衣青年笑了笑：“好，你不是。”
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冷。
他刚刚是被旁边玄衣少年从雪堆里挖出来的，灰色的衣衫已经结了霜，手指冻得发紫，嘴唇几乎没有血色。
或许是想贴近热源，他把头埋在玄衣青年怀里。片刻，听见那个声音道：“跟我走好不好？”
他没吭声。
玄衣青年抱着他走了好一会儿，在他以为对方不会再问时，那个声音又来了：“我是捡了个哑巴刺猬么？”
他没好气道：“对。”
人们常说，3岁之前的孩童是不会留有记忆的，但他记得这一幕，记得抱着他的那个人。
那个人陪着他长大，从幼童到少年到青年直至成年。
他知道了那个人叫Null，曾经是一国太子，过着养尊处优的富贵人家生活，不过他爱好习武，修炼至今，修为颇高。这么多年，303的身形不断拔高，从只能仰视他变得近乎能平视。
印象中的Null不论走到哪里，总是随身配着一把剑。那把剑配在他腰间时清冷肃杀，出鞘见血时果断决绝，锋利的剑气金光四射、威震四方。
不过这都是后来他临近成年时才有的印象。
Null似乎很忙，又似乎很清闲。他总是会时不时去很远的地方，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怕他一个小孩在家无聊，便找了个玩伴——湮灭。
不知道为什么，303总觉得湮灭身上有一种很沉着的气质。明明每次在他指示下干的都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好事，但在湮灭这种气质的衬托下，他总有一种错误的感觉：老子在干什么毁天灭地的大事。
“湮灭，你知道Null去哪了吗？”303刚才去找了Null的房间，疑惑地发现人不见了。
“小殿下，殿下要去哪办事是不必和我报备的。”
“那算了。”他拿起一把弓，带了几只箭，背了个鼓鼓的背包，几步往外走。
湮灭看他这架势，试探道：“小殿下这是要……？”
303回头看了他一眼：“打山鸡。”
……
湮灭：“……”
后来山里的好几个村子里传出了“鸡贼”此人，平均每个村子里损失了约莫五十来只家养鸡，百来颗蛋。
Null归途中听说了此事，原本打算帮个忙捉拿鸡贼，给百姓讨个公道，却在回到竹林后看到门前一笼笼堆得比竹子高的鸡愣了好一会儿。
可惜他离开太久，没见到最初的盛况。现在已经是少了一半。
听说殿下后来养了半年的鸡，居然大批大批地送给山里的村民，那就是后话了。
村民们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只知道他们十分敬重的昔日殿下今日仙人光临寒舍已是天大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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