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原本就对金光瑶没放下提防之心,一直绷着一根弦,见了聂怀桑的表情,加上他这声惊呼,心中一凉,不假思索地抽出佩剑,闭眼往身后刺去。
金光瑶被他正正当胸一剑刺穿,满脸错愕。
金妍大惊:“小叔叔!”
刚要跑过去就被江澄一把拉住:“金妍!你不许过去!”
其他人也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惊。魏无羡霍然起身道:“怎么回事?!”
聂怀桑道:“我我我……刚才看见三哥……不是,看见金宗主把手伸到身后,不知道是不是……”
金光瑶低头看着贯穿自己胸口的一剑,嘴唇翕动,想说话,却因为已被下了禁言,欲辩无言。魏无羡觉得这情形有些不对劲,还没等他发问,金光瑶却咳出一大口血,哑声道:“蓝曦臣!”
他竟然自己强行冲破了禁言术。
金光瑶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伤,左手被毒烟灼伤,右臂以断,腹部缺了一块,周身血迹斑斑,刚才连坐着都勉强,此刻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竟然靠着自己就站了起来,又恨声喊了一次:“蓝曦臣!”
蓝曦臣看起来失望至极,也难过至极,道:“金宗主,我说过的。你若再有动作,我便会不留情面。你没听到吗?”
金光瑶恶狠狠地道:“是!你是说过。可我有吗?!”
他在人前从来都是一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面孔,这时居然露出了如此市井凶蛮的一面。见他这幅大为反常的模样,蓝曦臣也感觉出了什么问题,立即回头去看聂怀桑。金光瑶哈哈笑道:“你看他干什么?别看了!你能看出什么?连我这么多年都没看出来呢。怀桑,你可真不错啊。”
聂怀桑瞠目结舌,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指摘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金光瑶恨恨地道:“我居然是这样栽在你手上……”
他强撑着想走到聂怀桑那边去,可一把剑还贯穿着他的心口,走了一步,立即流露出痛苦之色。蓝曦臣既不能给他致命一击,又不能贸然拔剑,脱口道:“别动!”
金光瑶也确实走不动了。他一手握住胸前的剑锋,定住身形,吐出一口血,道:“好一个‘一问三不知’!难怪了……藏了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聂怀桑哆嗦道:“曦臣哥你信我,我刚才是真的看到他……”
金光瑶面色狰狞,喝道:“你!”
他又想朝聂怀桑扑去,剑往里又往他胸口里插了一寸,蓝曦臣也喝道:“我说了别动!”
之前他已经吃了金光瑶无数个亏、上过他无数次当,这一次也难免心怀警惕,怀疑他是因为被聂怀桑拆穿背后的动作,情急之下才故意反咬,只为再次使他分神。金光瑶轻而易举地读懂了他目光中的意思,怒极反笑,他抓住朔月,又往胸口里进了一寸,道:“蓝曦臣啊蓝曦臣!我这一生撒谎无数害人无数,如你所言,杀父杀妻杀兄杀子杀师杀友,天下的坏事我什么没做过!”
他吸进一口气,哑声道:“可我,独独从没想过要害你!”
蓝曦臣怔然,抓住朔月的手松了松。
金光瑶又喘了几口气,抓着他的剑,咬牙道:“……当初你云深不知处被烧毁逃窜在外,救你于水火之中的是谁?后来姑苏蓝氏重建云深不知处,鼎力相助的又是谁?这么多年来,我何曾打压过姑苏蓝氏,哪次不是百般支持!除了这次暂压了你的灵力,我何曾对不起过你?何时向你邀过恩!”
听着金光瑶的话,金妍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这些年来,小叔叔如何对曦臣叔叔她是看在眼里的,若说小叔叔去害曦臣叔叔,她是绝对不信的。
那么,就是聂怀桑在说谎了……
金妍看向聂怀桑,发现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视,偏过了头。
这是,心虚……
听着金光瑶这些质问,蓝曦臣竟无法说服自己再去对他使用禁言。金光瑶道:“苏悯善不过因为当年我记住了他的名字就能如此报我。而你,蓝曦臣,泽芜君,蓝宗主,照样和聂明玦一样容不下我,连一条生路都不肯给我!”
这句说完,金光瑶突然抓住蓝曦臣的肩,急速向后退去,退到了聂明玦的那口棺材旁。金光瑶又将朔月往胸口送了一寸,血顺着剑身留在那口棺材之上,淅淅沥沥的鲜血爬过魏无羡原先画过的地方,破坏了符文,又顺着缝隙流进了棺材,流在阴虎符上。
棺材剧烈活动抖动着,连带着整座观音庙也开始抖动了。
“这里要塌了,赶紧走!!”江澄喊道。说完,一手拉着金凌,一手拽着金妍,出了观音庙。
“走。”温宁对蓝思追说道。二人随着江澄三人也出了观音庙。
蓝忘机看着被金光瑶抓住的蓝曦臣,欲要上前,却被魏无羡一把抓住。
蓝曦臣举起了手,似是要推开金光瑶,却又于心不忍。
“二哥,你陪我一块儿死吧。”金光瑶道。
蓝曦臣颤抖着手,闭了闭眼,终于将手放下。突然,金光瑶用残存的左手在他胸口猛地击了一掌,把蓝曦臣推了出去。
蓝曦臣被推得踉跄了几步,尚未明白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了什么,就被蓝忘机和魏无羡拉出了观音庙。
金光瑶背过了声,对着那口棺材恶狠狠的道了句:“聂明玦,你以为老子会怕你吗?!”便被塌陷的观音庙掩埋。
跑出去的金凌肩头一颤,跪在了地上,闭目捂耳,不敢再看再听那塌陷的观音庙。
金妍也是跪在了地上,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小叔叔……”
无论金光瑶在世人眼中是何等的恶人,对这两个孩子始终是温柔以待的。
(瑶妹不会下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