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却说润玉刚刚在卯日星君那交了职,本想着先去书房看看婉扬,又想着二人的身份,而且婉扬已经睡下,此时去怕有不便。就想着自己也去休息一会,待到中午,再邀她一起品茶。
可以己到了中午,润玉坐在庭院中,盯着书房的门,却不见有回应。润玉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门确一下子打开了,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却也还是冰凉!可见走了有一会儿了。书桌上倒是放了一张留给他的字条,上面写着有“有急事下界,勿念!婉扬”确实是婉扬的字迹,只是看来字迹稍微有笔力不足,想来是匆匆忙忙间留下的。
床边的逐梦倒是睡得正香,润玉蹲下去本想揉一揉它,眼角余光却瞧见了床头的一个白玉簪子,他认得那个昙花簪子,那是有一年他刚刚得知了她的生辰将至,正想着送什么礼给她,偏巧有一个巡抚进贡的一块美玉,他就用那块玉雕了一个昙花簪子送给她,却不想被她留到了至今。润玉细细的抚摸着簪子上面的纹路,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眼底的温柔已经溢了出来。
逐梦刚刚醒来,便看到了自家主人在床边笑的开心,却不见了婉扬,忙扯了扯润玉的衣袖。伸出蹄子,趴在婉扬之前躺在的床榻上面,示意润玉,婉扬不在了!
“婉扬走的勿忙,想来是有急事,你可是想她啦!”润玉揉了揉逐梦的头轻声问道。
逐梦翻了个白眼给他,自己想就自己想,非拿我当借口干什么?真当魇兽是瞎的?逐梦想算了算了,你既然想,就给你看吧。又将触角伸长,吸附了一一个蓝色的梦珠送到润玉跟前。
“又偷偷吃婉扬的梦了,也亏得她宠你。”润玉望向逐梦也是无奈道,将蓝色的梦珠引到自己手上来,细细的瞧着,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看模样是婉扬的小时候。想来是梦见战神仙上跟冰神仙上了吧,润玉继续向下看,可竟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
他看见了一晚上通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男孩在玩耍,习字。
“鲤儿哥哥,你字真好看,教我写好不好?”
“鲤儿哥哥,我们上去看星星好不好?”
“鲤儿哥哥,他们不喜欢你。婉扬喜欢你,婉扬最喜欢鲤儿哥哥了。所以鲤儿哥哥不跟他们一起玩,只跟婉扬一起玩,也只喜欢婉扬好不好?”
“鲤儿哥哥,你别走,婉扬害怕,你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我会好好珍惜这个手串的,一定不会弄丢的,谢谢鲤儿哥哥。”
“鲤儿哥哥,你怎么受伤了?是不是因为你出了好多好多的血,衣服才变红的,婉扬不喜欢鲤儿哥哥穿红色了,我讨厌红色,我最讨厌红色了。”
他看见了婉扬对一个人撒娇,求那个人教她习字,和那个人一起看星星。把那个人送他的手串视若珍宝哪怕下凡历劫,失去记忆,也片刻都不曾离身,因为那个人才讨厌红色。他记得,再跟婉扬下凡历劫的时候,婉扬一共有两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次是在宴会之上,她时常带着的人鱼泪手串丢了。那是他第一次见她失神和慌乱的样子。另一次是自己送落霞锦给她的时候,她说自己看见红色并觉得厌烦,没由来的讨厌。自己还因为她这句话,命人砍尽了梅园中的红梅树。原来这才是她讨厌红色的原因!
婉扬,他到底有什么好?他送你的东西你连下凡历劫也要带着,就是因为红色代表着他受伤,你哪怕再失去记忆的情况下,你都要下意识的讨厌红色。
梦珠又一次转换场景,这次是婉扬一个人坐在岸上,红肿着双眼,鬓发散乱,声音嘶哑,喊着鲤儿哥哥,可却没有一个人回应她!润玉无意识的握紧了拳头,这是他放在心尖上上百年的人啊!她待你这么好,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她?为什么要让她掉眼泪?鲤儿是吧,你去保护不了她,那便由我来护着。润玉细细的摩擦着手里的白玉簪子,本是一件凡物,但被你留了百年之久,想来对于送你这件礼物的人还是有些许在意吧。
话分两头,确说婉扬在璇玑宫睡醒,就发现自己做的梦又被逐梦那个小贪吃鬼吃了。倒也不恼,自己将梦珠引了过来,看着自己跟鲤儿哥哥。直到看到最后,以前净顾着伤心了,之后被上神封了情窍也不曾在意,如今细细看来才发现,岸上这个地方自己似乎来过。似乎是在凡尘之时,同润玉一起游过的太湖。婉扬心思一转,急匆匆地在桌子上给润宇留了张字条,就下界了!
婉扬在湖底细细漫步,虽说周围景致变了不少,可婉扬心里确有感觉,就是这里,之前遇见鲤儿哥哥时他就在这里。婉扬逛着逛着,就逛到了一个洞府,上面写着云梦泽三个大字,本想前去拜访一二,顺便探听一下鲤儿哥哥的消息。
“阁下不请自来所谓何事?”门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小仙本无意冒犯,来到此处是为了寻一位旧友的踪迹,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仙上海涵。”婉扬对着门行了一个拱手礼。
“你是天族人,我此生最恨的就是天族之人,这里没有你的旧友!还不快滚!”只听屋内的声音有些斯耶斯底里,可想而知,屋里的主人情绪并不好。
“不请自来,确实是在下冒犯。在下只想请教仙……仙上可否记得一个叫鲤儿的人?”婉扬又行了一礼,问道!
“这太湖之中叫鲤儿的精灵有千千万,你若是来此群里的旧友。想必是寻不到了。”婉扬在门外听着那人的声线似有些颤抖。
“他不是鱼,他是一尾龙。”婉扬接着问道。
“我说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立刻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女声又一次传来,只是这次的语气似乎已经压抑到极限。
“既然如此,在下告退。”婉扬想着这样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又不能闯进门去,把她抓起来审问,摇了摇头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