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亨看着她半晌,突然笑了。
万能路人金兰亨:小篆,咱们何必烧钱给别人花呢?你金哥哥我可不是乱花钱的冤大头。你要真想喝些好酒,就先陪哥哥跳几支舞,等咱们有了深入的接触,关系熟了,还不是什么钱都给你花?
言下之意便是,我还什么甜头都没拿到呢,想要我砸钱,你也得先表示一下诚意。
贝柯梦也笑了,不过却是那种带着讥讽的笑。
贝柯梦金少,我也跟你直说了。打肿脸充胖子的男人我见多了,要是连一轮嘉年华都请不起,抱歉,这样的男人我看不上!你要请不起,也别勉强啊。你当女人都喜欢倒贴你啊?你当女人都喜欢你啊?说实在的,畏畏缩缩,还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看久了都让女人恶心!
贝柯梦的语气极尽的尖酸刻薄,甚至带着明显的侮辱,活脱脱一个拜金恶女的形象。或许是有些突然,金兰亨一时愣在那儿。
周小篆梦儿姐这是在干嘛?撩虎须啊这是!
黑盾组众人看着监视器的画面,都不禁为贝柯梦捏了一把汗,就连韩沉也微皱了皱眉,但他相信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贝柯梦确实是在撩虎须。她看似端坐优雅,实际全身戒备。可她是故意激怒金兰亨的,凶手明显对女人带着憎恨,她想看看金兰亨面对一个女人的侮辱会有什么反应。
谁料,金兰亨静默了半晌,只是重重叹了口气,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云淡风轻地摇了摇头。
万能路人金兰亨:小篆,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这个圈子里玩的男人,虽然大多有钱,但像我这样有着真心的没几个。我不肯请你嘉年华又有什么不对呢?我们还不熟,我就像个大冤种一样给你乱花钱,换你你愿意吗?将心比心啊妹妹,我当然要看到你对我也有心,我才能给你花钱啊对不对?
这一番语重心长,反而令贝柯梦无言以对。见她还是不说话,金兰亨的自尊心也有些受伤了,只得拿起酒杯,离开了座位。
贝柯梦看着杯中晃动的液体,忽然抬起眼眸,叫住了金兰亨。
贝柯梦金兰亨,你喜不喜欢蹦极、跳伞之类的极限运动?
金兰亨被这个问题问懵了一下,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万能路人金兰亨:不喜欢,我还是比较喜欢高尔夫和游泳这样稳健又健康的运动。
贝柯梦得到了答案,也不做过多解释,只是冲他微微一笑,挥手说了再见。
金兰亨似乎还有些困惑,又有些不舍,最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贝柯梦见他走远了,才端起饮料,离开了吧台,朝许湳柏走去。
贝柯梦先生,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贝柯梦悄悄出现在许湳柏的身侧,眼眸含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许湳柏(K)我的荣幸。
许湳柏也轻笑着看向她。会所里的空调开的有点大,许湳柏很自然地脱下外套,披在了贝柯梦身上。
在车内看着这个画面的几人都不禁沉默了下来。唠叨只敢用余光撇向韩沉,发现此刻韩沉的脸色简直比包公还黑,更不敢说话了。
贝柯梦倒是没有拒绝他的外套,只是眼神提醒他身上还有摄像头。
许湳柏了然,随即低声询问她。
许湳柏(K)有收获吗?
贝柯梦嗯,挺有收获的。
现下人多眼杂,不宜多说。
忽然,前方舞池传来一阵喧嚣声,两人都抬眼望去。
旋转的灯光下,舞池里正播放着快节奏的音乐。而他们昨天所见到的,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蒋子怿,此刻在舞池里,摇头晃脑的快速扭动着身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车里看着监视器的唠叨等人,看着这样的一个奖子怿,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因为他真的跳得很疯狂,也很专业。领带解开了,只穿了件衬衣,下身是条窄脚长裤,看起来像是那种专业跳舞的裤子。他的眼镜也摘下了,露出白皙清瘦的脸。他的身体随着音乐的节奏剧烈摇晃,动作相当大胆和性感,头重重的一点一点,又颓又拽。
他疯狂的舞姿,很快吸引了一大批人来围观,舞池里的其他人也渐渐退去了,独留他一人在舞池中央。这时,就听见旁边有一个女人笑着和旁边的人议论着蒋子怿。
万能路人女人:哟,是蒋疯子!
万能路人女人:他还真是疯啊,真把这里当酒吧了。
在场的人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一晚上都是端着的,哪会像他这样放肆。许多人就跟看笑话似的看着他,可他也不在乎,跳得更加投入。
这时,节奏欢快的乐曲结束,换成了一首听起来较为悲怆激昂的奏鸣曲。他突然停止了跳舞,低下头,静静的站在原地。
所有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期待他下一步的举动。
万能路人女人:又要疯了!
音乐声越来越激昂,也越来越悲壮。
蒋子怿忽的抬头,脸上竟然呈现十分悲伤的神色,眼神也变得很空洞,像个悲悯的疯子。众目睽睽之下,他突然大声开口吟起一首诗。
“我在这里等待日出;
我在这里等待黎明;
我的前方一片寂静;
我的梦里没有声音;
我想要得到你的一次拥抱,却抓不住你最后的幻影。
啊!
这一切都如此可笑。
可笑的是我;
被放逐在,没有你的世界里!”
全场一片哗然。紧接着,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万能路人男人:好!蒋疯子!
万能路人女人:才子啊这是!又写诗了!
很多人都在笑,可蒋子怿却一直盯着天花板,一滴泪缓缓从他的眼角流出。他念完诗,便转身退下场,很快没入吵杂的人群里,不见身影了。
贝柯梦他的诗确实不错。
贝柯梦你觉得他怎么样?
贝柯梦的话中其实是在暗示许湳柏,因为他们今天来的目的还有另一个——找到一个合理的“替罪羊”。
许湳柏回看了贝柯梦一眼,笑而不答,随即移开目光,看向前方。贝柯梦循着他的视线看去,看见第三名嫌疑人司徒熠,和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聊的正欢。
许湳柏(K)不急着下结论,你再看看别人。
贝柯梦看着司徒熠良久,淡淡一笑,可眼底里却泛着寒光。
司徒熠与女人交谈了一会儿,随即他们从一处雅座里起身,女人挽着他的胳膊,两人相携往出口走去。快到舞厅出口时,司徒熠的脚步却忽然顿住,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他转过头,向贝柯梦与许湳柏的方向望去。贝柯梦神色平静地与他对视。半晌,他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一样,表情没什么变化,又转过脸去,继续搂着女人走了出去。
三位嫌疑人都前后依次离开了会所,继续待着也没什么收获了,于是两人也出了会所,回到了车里。
施珩梦儿,怎么样怎么样,你跟许教授走这一趟有什么收获吗?
贝柯梦看了许湳柏一眼,随即笑着说道。
贝柯梦我们可以排除其中两个人的嫌疑了。嫌疑人,目前只剩下一个。
贝柯梦首先,金兰亨不会是我们要找的凶手。刚才我试图用言语来激怒他时,他表现出的只有错愕,以及耐心的解释。他并没有太多情绪化的冲动,相反他可以说是心态特别好,自我调节能力很强了。我们要的凶手是一个对女人充满愤怒和憎恨,从尸体上就可以看得出。所以,当他被女人侮辱时,绝对不可能这么平静。而且,金兰亨不喜欢刺激的活动,他还不舍得为女人花钱。你见过有哪个变态杀手在狩猎时还会跟女人斤斤计较,不肯砸钱的。
苏眠(白锦曦)我也觉得是,刚才在看监视器的时候,金兰亨的表情也没什么异样,表现很自然,不像是说谎。
周小篆那第二个被排除的嫌疑人是谁呢?我猜是司徒熠,对不对?他看起来还是和之前一样很有风度,给人印象不错。那个蒋子怿一看就很扭曲变态,疯疯癫癫的,可在人前却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施珩对,小篆小姐都觉得司徒熠很有风度了,那一定不是他。
此话一出,贝柯梦和苏眠都笑出了声,韩沉和冷面也莞尔,许湳柏不知道该从发生的事情,有些懵,但还是跟着笑了笑。周小篆都要气死了,先是给了唠叨一拳,后又怒视着贝柯梦。
周小篆梦儿姐,都怪你!为什么要说我的名字嘛!
贝柯梦忍俊不禁。
贝柯梦不好意思啊小篆,我当时一时情急,顺口就说了你的名字,谁让你的名字这么顺嘴嘛!我总不能说韩沉这个名字嘛,一听就是个爷们儿。
周小篆……
贝柯梦不过话说回来,你猜错了,第二个排除的恰恰是蒋子怿。
贝柯梦他是否表现的疯疯癫癫暂且不论。他最大的特点,是在他跳舞和吟诗时所表现出的丰沛、细腻的情感。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但他的情感无疑是浓烈的,且真挚,所以也非常具有感染力。而且那首诗的逻辑也很清楚。
许湳柏也点了点头,解释道。
许湳柏(K)真正的心理变态者,他们的情感都是非常浅薄的,因为他们感受不到正常人所有的情感,所以才会麻木不仁,缺乏同理心。他们或许可以伪装得很有同情心,也会去捐款、做慈善等等,但他们是不会有这样的强烈的、个性化的情感。因此,真正的心理变态者是写不出像蒋子怿这样情感充沛的诗。
施珩那司徒熠呢?
贝柯梦从目前情况来看,他是最符合画像的人。英俊、风度翩翩、单身、多金、年少时遭遇家庭变故、并且曾与警方有冲突。而且,他今晚几乎是没引起任何人注意,就带了一个女人离场。
贝柯梦可他到底是不是本案的凶手,还有待定论。不过,最近这几天,得派些人去盯着他,我怕他会再次犯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