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林大队长穿休闲服，身材挺拔，留着一点小胡子，笑起来阳光灿烂。
“我叫林涛。”他伸出手来，“你好你好，你就是秦科长吧？”
林涛。
林涛。
秦明仔仔细细的打量他。
李大宝站在秦明身边，她觉得秦明的目光像是手术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把新来的林大队长解剖了个彻底。
气氛逐渐有点尴尬，林涛的手伸在半空，秦明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涛的脸。
“哎呀，那个。”李大宝过来递给林涛一杯水，好叫他的手有处安放“林队长你快喝口水，喝水喝水。”
秦明垂下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林涛。
林涛挠挠头，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个苹果来，他塞到秦明手里，“吃苹果身体健康，秦科长来一个？”
秦明嘴唇颤抖一下，他说，“我叫秦明。”
秦明希望林涛能说点什么。
比如说，“我们曾经是不是见过？”或者是“呀，我们好久没见啦！”更好的是。“我终于找到你了。”
可是林涛看起来毫无波澜，他只是说，“嗯，我刚听大宝说过了。”
秦明有点失落，他从林涛身边走过去，红彤彤的苹果被遗留在办公桌上。
李大宝有点摸不着头脑，她朝林涛干笑了几声，“我们秦科长就是这样，你别太介意。”
“他一直都这样？”林涛问。
“嗨。”李大宝说，“秦明人还是很好的，就是太闷骚了，西装革履大背头，又毒舌啧啧啧啧。”她叹了口气，“我刚来的时候差点被他怼死。”
李大宝一抬头，竟然看见林涛满脸感怀，这表情叫他抖了三抖。
“林队。”警员小黑从门口探进头来，“谭局找你。”
李大宝跟在林涛后面出来，看见秦明正坐在椅子上看书，看的还是那本跟心理学有关的书。
她瞥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看的脑袋痛。
秦明知道李大宝在看他，他手里拿着书，但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翻开的书页里一会是怕鬼的男孩子，一会又是林涛笑容灿烂的脸。
秦明把书合上，厚厚的书发出“啪”的一声。
林涛从谭局的办公室走出来，他竟然还打着电话，“宝宝还好吗？”
秦明手指蜷缩起来，攥紧了。
往后几天都没案子，但是秦明的失眠倒是越来越严重了。
晚上九点十分，秦明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他打开社交软件，手指放到“接受”上又停顿下来，举着手机愣了一会，才点了下去。
他不想让林涛觉得他过于迫切。
尤其是秦明觉得他可能有了女朋友。
秦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宁愿自己没有见到林涛，他甚至后悔点下了“接受”。
秦明觉得自己像是有些问题。
他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压根就不能期望林涛还记得那个因为家庭变故而离开的男孩。
林涛也许早就忘了他曾经说过的话。
他怎么还能期望林涛在终点等他？
他的终点又在哪？
秦明把头埋进膝盖里。
第二天头下班时又下起雨来。
李大宝愁的不行，盯着外边的雨唉声叹气。
“老天爷哦！”但李大宝还是认命的撑了把伞，她妈妈刚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去接她的小侄女。
秦明捧着书端端正正的坐着，李大宝问了一声，“秦科长要不然咱们一起走？”
秦明摇摇头，用手势示意她闭嘴。
“好吧。”李大宝出去了。
秦明抬头看了一眼，雨更大了。
潮湿的水汽冲进来，他手指有点发抖，身体也有点发抖。
“秦明？”
林涛从办公室里出来，看表之后发了个哈欠，“你在干嘛？”他在秦明身边坐下来。
“……”
“嘿。”林涛说，“你没事吧？”
他显然看见了秦明发抖的指尖。
“林涛。”秦明把书合上，“你怎么不去陪你女朋友？”
“谁？”林涛说，然后就哈哈的笑起来，“你说宝宝？不是，那是我们家猫。”林涛一边笑一边去捏他的手，“你不会吃醋了吧？”
秦明脸上一僵，到底是没甩开林涛的手。
“本来想找个正式的时间说的。”林涛顿了一下，“秦明，我早就认出你来了，见面的第一秒我就把你认出来了。”
林涛说，“我找了你好久。”
秦明想说，我也是。
但是他突然难过起来，有眼泪顺着脸颊掉下来，秦明嘴唇哆嗦了一会，就抓紧了林涛的手。
林涛一边笑一边把秦明脸上的眼泪抹掉。
沙头候风色。
幸而，他们都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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