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爱情(中)

林涛心里还是很挂念方小小，秦明知道。

但秦明不放林涛走，就算心不在他这儿，把人留下也没什么不行。

秦明推着推车，林涛在一排又一排的货架前面选来选去，然后放了两瓶啤酒，“我给自己买的！”林涛冲他一乐，“就偶尔喝一次，上班了绝对不喝。”

秦明扭过脸，推着车拿了两包挂面，林涛就顺手给他补了一包火腿肠。

“家里置办个烤箱吧？方便。”林涛从冷藏柜里拿了包烧饼，翻过来看它的烹饪方法，“这烧饼宝宝冰箱里还有呢，老秦你要不也买两包？”

“我不吃。”

“这个豆沙可甜了，那个牛肉的味道也特别好……行吧。”林涛撇撇嘴，把手里捏着的烧饼放回去，“那吃个汤圆？”

林涛这回倒是没争取他的意见，问完了直接把黑芝麻汤圆扔进推车里。

自助结账很快，秦明站在旁边，看着林涛一件一件扫码。

“老秦，一会儿我真得走了，她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林涛拽拽夹克，重新把拉链拉好，“今晚上你煮面或者煮粥都行，快熟的时候把火腿加进去。”

秦明知道他这回留不住他，再留就会让林涛心生不满，而秦明要做的，是要悄无声息的蚕食方小小的地位，然后在适当的时机轻轻一推。

让他们的关系土崩瓦解。

林涛把袋子交到秦明手里，“那我走了？”

秦明其实不是个善妒之人，除了林涛。

从二十岁，林涛就一直在秦明身边，秦明用不着社交，用不着关心吃住，因为这一切都有林涛操持。林涛不在了，秦明就什么也做不好，对于秦明来说，林涛跟空气和水没什么两样。

李大宝跟小黑总说，“瞅瞅这俩人跟牛皮糖似的，分都分不开……哪有这样的啊。”

可是林涛还是交了女朋友，秦明原本以为他们俩是能一辈子在一起的，什么身份都好，反正只有他们俩，别人谁都不行。

他知道林涛谈恋爱那天蓝天白云的，云彩一丝一丝，像棉花糖，林涛看着电视，秦明坐在他后头那张小椅子上看书，林涛突然说，“老秦，我谈了个对象。”

秦明把挂面扔进咕嘟咕嘟的锅里，然后撕了两片白菜叶放进去。

“哎呦，你说这上班吧，就想休假，可真休假了，又觉得无聊。”李大宝从门口进来，嘟嘟囔囔的念叨，却还没忘了跟门口的小警员打招呼，“小王小李早啊！”

李大宝活泼，到哪儿都咋咋呼呼热热闹闹，“秦科长来的真早！”她一眼就瞧见秦明眼底下青黑，虽说秦科长一直看起来睡眠不大好，但今天似乎格外严重。

不可说喔，她想，毕竟他看起来心情也很糟糕。

“都怎么了这是？”李大宝捅捅小黑，低声问，“林涛怎么也——”她拿手指指自己眼睛底下，示意他看看林涛的两个熊猫眼。

小黑摇头，把声音压到低的不能再低，“林队不是谈了女朋友嘛……”

“李大宝。”

“哎！”李大宝身体一抖，连忙回应。

秦明抬眼，“鉴定书都打完了？”

“我——好的我马上去。”李大宝递了个苦哈哈的眼神给满脸同情的小黑，叹着气打开电脑。

林涛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暗暗看了秦明好几眼，发现他只是垂着眼睛慢慢的翻书，于是咳嗽一声，“……老秦，昨晚没睡好啊？”

秦明不说话，慢慢又把有点泛黄的书翻过一页。

“最近确实没啥案子……要不你吃个苹果？”

李大宝听了这话差点把鼠标甩出去，“林涛！林队长！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吃苹果就吃苹果，说什么案子啊，龙番地方邪的不行，说什么就来什么的次数还少吗。”

“哪有那么乌鸦嘴。”林涛嘟囔一句，拿着苹果还没出门就听见小警员大声嚷嚷。

“您有什么问题跟我们说，不能往里闯……您到底有什么事情……”

“完蛋。”李大宝一推键盘，“看看，我说的吧。”

秦明把书合上，不咸不淡看了她一眼，叫李大宝缩了缩脖子。

不知道为什么，李大宝其实还挺怕秦明的，她自己总结的话，就是秦科长平常不显山不露水，但就是有股说不出来的疯劲儿，疯起来连自己都杀那种。

林涛回身把苹果往桌上一搁，然后就拦住闯进门来的女人。

——其实不是拦不住，但警民一家亲，刚开过会的，不能用强，要和蔼，更何况对方是位中年女人。

林涛一伸胳膊，“阿姨您有什么事？”

女人看看他，视线停留在他的休闲夹克上，“我要报案，找你们这儿管事的警察。”

“我是龙番警局刑警队长林涛，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我讲。”他把证件翻开，让中年女人看。

秦明站起来，对李大宝说，“给她倒杯水。”

女人坐下来，“我孙子死了。”

这一句话吓得李大宝差点失手把热水泼在她身上，林涛也很诧异，“您详细说一说。”

“昨天儿子儿媳回来住，今天早上我去房里，就发现小孙子已经——”她接了李大宝递过来的纸巾，“小孩儿还没满一岁，前一天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一晚上就没了。”

“您的意思是？”

“我儿子和儿媳感情一直不好，我怀疑。”她擦擦眼泪，“我怀疑是儿媳杀了我的小孙子。”她看着林涛拧起来的眉毛，十分笃定的补充，“不瞒着，我家家境不错，但儿媳妇之前在那种场所呆过，后来才进了门，之前也堕过几次胎，根本不把小孩儿的命当回事，而且她对孩子一直不好。”

林涛眉头皱的更紧。

“婆婆告儿媳妇。”李大宝大咧咧的撇着腿坐下，“啧啧啧。”

“走吧。”林涛一拍李大宝，“看看去。”

就他们仨去的，没开警车，毕竟得先摸摸情况。

“老秦今天都不怎么说话。”

“秦科长惜字如金，不开口不是正常嘛。”

林涛握着方向盘，突然听秦明问，“你女朋友……”

“没事儿！吃完药睡一觉就退烧了，就是着凉了，女孩子家还是要多穿点，别为了好看不顾身体健康。”

“哎呦。”李大宝笑出声来，“不光是女孩儿，你问问咱们秦大科长，大夏天西装三件套热不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