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渐渐斜过吧台，秦沐修把最后一只咖啡杯倒扣在沥水架上，围裙上还沾着点奶泡的痕迹。吧台上的小洛打了个哈欠，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他的手背——自从陈珩走后，这只猫就没怎么说话，只是用爪子时不时扒拉一下他的围裙，一副“随时准备出发”的架势。

秦沐修伸手捏了捏猫耳朵，跟林珂稍微交代了一下事情，便走到一旁收拾东西。

秦沐修乖，别急。

小洛不满地“喵”了一声，在他耳中化作清晰的催促。

小洛再晚说不定监控都被删了！

秦沐修把准备好的咖啡装好，还特意多拎了个装咖啡豆的帆布袋，弯腰把小洛塞进去试试大小。猫爪在袋底不安分地刨了两下，耳中传来压低的抱怨。

小洛这袋子一股焦糊味，难闻死了。

秦沐修隔着袋子拍了拍小洛。

秦沐修乖，先试试。等会到了医院可不能乱动了，要不然可是会被赶出去的。

袋子里瞬间没了动静，只有尾巴尖偶尔顶一下布料，像在表达不满。

医院三楼的监控室比想象中挤。除了值班的保安大叔，还有个穿蓝色工装的维修员在检修线路，工具箱敞在地上，扳手钳子扔得乱七八糟。秦沐修刚说明来意，维修员就抬头瞥了他一眼。

维修员陈秘书刚才打过电话，说你懂点电工？正好帮我递个螺丝刀。

秦沐修应了声，把帆布袋放在墙角的椅子上，拉链留了道缝——刚好够小洛探出头，又不会被人注意。他递螺丝刀时，眼角余光瞥见袋子里的猫耳朵抖了抖，显然在仔细听周围的动静。

保安只能看最近三天的，早了查不到。

保安大叔打着哈欠调出监控，屏幕上很快跳出病房走廊的画面，灰扑扑的，带着消毒水味般的冷感。

秦沐修麻烦调到前天下午三点，陈秘书说二舅爷那天来过。

监控画面开始快进，护士站的人影像走马灯似的晃过。

秦沐修及时开口，保安手一顿，画面定格在二舅爷出病房的瞬间。他站在走廊拐角，背对着监控，正跟一个穿粉色护士服的女人说话。女人递过来个巴掌大的玻璃瓶，二舅爷接过后迅速揣进西装内袋，动作快得像在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维修员突然凑过来看了眼。

维修员这不是张护士吗？昨天还跟我抱怨说洛总那病房的监护仪总出问题，害得她夜班白跑好几趟。

小洛在袋子里猛地踹了一脚，秦沐修赶紧用脚轻轻压住袋子，同时笑着搭话。

秦沐修监护仪坏了？会不会是线路问题？

维修员难说呢，我刚检查完，接头处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像是故意拧松的。你看那线头，绝缘皮都被磨破了，明显是人为的。

维修员撇撇嘴，伸手指了指墙角的垃圾桶。

秦沐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垃圾桶里果然有几块黑色碎片，边缘沾着点深灰色的布料纤维。袋子里的猫突然安静了，连呼吸都放轻了——秦沐修知道，小洛现在肯定是愤怒极了。

保安这二舅爷看着人模人样的，前两天来调监控，非说要看看洛总有没有‘外人探视’，现在想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秦沐修掏出手机对着屏幕录完视频，笑着对保安说。

秦沐修麻烦您了，我会把这段视频带回去给陈秘书看看的。

转身拎袋子时，他感觉到小洛已经蜷成了一团，只有尾巴尖还在微微发抖。走出监控室，秦沐修把拉链拉开些，猫脑袋立刻探出来，对着病房的方向瞪了半天，突然低声说。

小洛监护仪……他是想让我死在里面。

秦沐修没说话，只是把袋子往怀里紧了紧。路过重症监护室门口时，小洛突然用爪子扒着袋口不肯走，玻璃门内，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身上插着各种管子，看着陌生又熟悉。

秦沐修别看了。再看下去，某人又要掉猫眼泪了。

秦沐修轻轻合上袋口。

袋子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哼”，却没再挣扎。秦沐修拎着袋子穿过走廊，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帆布上，照到了小洛蜷缩着的背上。他忽然加快脚步——得赶紧把证据交给陈珩，还得给怀里这只嘴硬心软的猫做一顿鱼宴，补补被吓到的胆子。

-----

秦沐修今天吓到了？

小洛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