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主任认真看过彭雨提供的《举报材料》之后,说道:“虽然我对这位朋友哥哥的不幸遭遇表示愤慨和同情,但站在一个刑案律师的立场,我得说:这是一起公诉案子,律师在这种案子当中的作用不会特别明显。这我得先讲清楚。就算我们派了律师,也未必能够有一个理想的效果。彭兄弟此时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但作为一个有道德的法律人士,又是闵部长的朋友,我想提一个小小的建议;彭兄弟花120万请两名专业律师——我建议是否认真考虑一下。除非你的经济实力相当雄厚。”这个李主任的心中,一定还记得刚才彭雨为了费用的事和前台的争吵。
闵文中说:“那么李主任呀!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就有些明白了。你是不是想委婉的告诉我们:这120万可能会花冤枉了?因为我对法律方面的东西一窍不通,说来也不怕你笑话,你刚才说的什么公诉案子我没整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潇主任说:“所谓隔行如隔山嘛!闵部长不懂法律知识这并没什么好奇怪的。就像我同样不懂如何给病人看病抓药、开刀做手术是一个道理。不知老哥哥在哪方面没有整明白?是不明白什么叫‘公诉案子’吧!其实这公诉案子嘛!字面定义是‘检察机关依照法律相关规定,代表国家追究被告人的刑事责任而提起诉讼的案件。’说穿了,就是检察机关代表受害者家人,与法院之间的官司。”
彭雨问道:“主任的意思是不是想说:这个案子根本就不需要请律师?”
李主任说:“这倒不是,我是说:无论再高明的刑事律师,在你哥哥这个案子当中他的作用都不会特别的明显。再说北京的律师到贵州的一个乡村取证,有语言沟通上面的一些问题和成本预算等多方面的东西必须要提前想清楚。我这一生去过中国的不少农村,特别是在一些比较偏远的乡村做案子,还得考虑多种因素。”
闵文中嚷道:“老李你明说了吧!这个案子你接不接,别净扯些没用的。”
彭雨说:“闵兄稍安勿躁,我想多听听李主任的建议。”
李潇说:“冒昧的问问彭雨小兄弟,这120万律师费用,你有没有困难?”
彭雨说:“说没有困难那是假的,实话实说吧!我虽然做着一个白酒生意,但是前期的资金投入几乎都是酒厂的。可是为了我哥的案子,我打算豁出去了。”
李潇说道:“你这样一讲我就明白了,我的话我想你应该已经大体听明白了,最终如何定夺,还得你自己来拿主意,毕竟你才是此案受害者一方当事人。”
闵文中不快地道:“你们说话老是绕圈子,一点都不直截了当。你们倒是都明白了,可是我听了半天还是没整明白,这个案子到底需不需要请律师。和你们这些文化人交流起来真他娘的就是费劲。老李刚才已经说了,这是检察机关和法院之间的案子,那咱们请律师有个毛用,何必花120万的冤枉钱。小雨兄弟你要好好仔细斟酌斟酌。在今天这个社会,赚钱不容易,又没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李潇笑道:“老哥,你不要着急嘛!其实都怪我没把话讲清楚,律师还是要请的。我从未说过请律师没有用,对吧!我是说在这种公诉案件当中律师的作用不明显。你大概没有搞明白我要表达的意思;提交犯罪线索、法庭答辩这些工作还得要律师去做吧!当然了,法官最终肯定还是得相信公诉人说的。但前期有些事儿它必须要靠律师去完成。就比如彭雨兄弟提供给我的这份《举报材料》,如果是他拿去向公安机关或者检察机关递交,先不管这份材料的真实性到底如何,人家只怕未必会理睬他,更不要说采纳了。因为什么呢,因为他是彭克忠的弟弟。有些东西他不好直接的参与,司法上面叫做‘回避’。但换作律师去递交这样的一份材料,那么他们就不能不重视了。我这样说你听明白了吗?老哥哥。还有律师去到贵州,他可以代表受害者家属,与当地的公安机关、检察机关、法院之间互动。把这个案子的真实情况讲清楚,提出我们的合法诉求,民事赔偿等等,这些事都得律师去干。”
彭雨道:“我听明白了,这也是我坚持要请律师的原因。”
闵文中说:“既然这样,那就请吧!只是在这个律师费用上再商议一下。老李你这边就派两个专业的刑案律师到贵州去,费用嘛!就不说什么120万了,我的意思就给个20万。在贵州那边的一切花销算彭雨兄弟的。老李你看这样行不?”
李潇说:“老哥哥已经发话了,不是我不愿意帮这个忙,综合彭雨兄弟的实际情况我建议他还是在贵州当地找一个律师比较好。其实贵州也不乏业内高手呀!”
闵文中道:“如果他想在贵州当地请律师早就请了,他还跑北京来干嘛名堂?小雨兄弟在来的路上和我有过沟通,这杀死他哥哥的这个凶手的家族,那在贵州地方上就是土豹子,就是黑社会,这个家族有煤炭,还很有钱,方方面面都吃得开。他是担心贵州律师不敢认真出力,这才来了北京。你就给个准话吧李潇主任,就20万块,你去不去?你去就安排派人,不去就拉倒,别再给我扯那些不靠谱的。”
彭雨说:“闵兄咱们不着急,再听听李主任的意思。”
闵文中粗鲁地道:“你听他的干嘛!在这个问题上是你出钱,你得自己拿主意。你看他吞吞吐吐,推推搪搪,还不是想要你付他120万的现金。现在我想请教一下李主任,如果你们的律师介入,能不能够把那个叫胡远笔的罪该万死的婊 子给弄去枪毙,如果你告诉我可以,那我们他娘的就给你120万。彭雨的现金不够,我老闵借给他。你们不要他的白酒抵押,我收下不就行了,请你放句准话。”
李潇耐心地说道:“彭雨提供的《举报材料》,我认真看了,从证据链条上来说,胡远笔参与犯罪是说得通的。但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两位,这是一起公诉案件,律师在这个案子当中的作用不明显,毕竟案发的时候胡远笔没有在现场,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是她指使她弟弟胡海杀人,所以当地的办案警察可以选择听你的或者选择不听你的,这就要看怎么去做工作了。我想表达一个什么意思呢?其实我是想说:在这个血案当中,律师说了不算,要公安机关和检察机关说了才算。”
闵文中道:“搞求了半天,你是想说你没有把握把那个淫 妇胡远笔推上断头台。我可以这样理解吧?材料你看了,几十项罪名都指向那婊 子。那个淫 妇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偷了汉子还要派人杀害自己的男人,也是小雨兄弟好脾气,换作是我老闵,她大概现在已经在地狱里面给他老公陪罪了。李主任你就直说了吧!那个姓胡的婊 子你能不能把她弄进来,这直接关系到我们最终请不请律师的问题。”
李潇点头,道:“凭现在的证据来看,要弄进来,没有十足的把握。”
闵文中追问:“即便是花了120万,你也没有这个把握?”
李潇道:“是可以这样说。我们只能够努力把案子往这个方向引导。”
闵文中摇头道:“那我还请你干什么!走吧!小雨兄弟,我们换一家。”
李潇说:“我的话不知道彭雨兄弟有没有听明白。闵兄的脾气我是了解的,他这种特战部队下来的人,性格就是这个样子。但这案子还得彭雨小兄弟自己拿主意,毕竟你才是彭克忠的兄弟。我还想说:做刑案,京天律师绝对是全国第一。”
彭雨诚恳地道:“李主任可否有什么好建议。”
李潇说:“其实刚才我就想给你推荐一个人。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你是闵部长的朋友。闵兄在北京能量很大,对我也有过帮助。有件事一直想找机会感谢闵兄呢!就是上个月,我80岁的老母亲在103看病,只报了闵兄的大名便挂了专家号。现如今在北京看一个专家那真叫不容易呀!闵兄这份情我一直记得。我要推荐的这个人名字叫郑胜,以前也是咱们京天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他是贵州人,算是我的师兄,他做刑案做了几十年,在刑案民案范畴内都是业内一流精英,难得的是这个人人品好,道德没有任何问题,不收黑心钱。郑胜在北京的时候还担任中央电视台的法律顾问,现因为年龄的原因他回贵州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就在贵阳。我想由这个人来接手你哥哥的案子最合适,我可以给他打一个电话,大概把情况告诉他,至于收费方面的问题,得按贵州的标准,这应该在你能接受的范围内。”
彭雨激动道:“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那太感谢李主任了。”
本来已经站起来准备要走的闵文中重新坐下,这个北方汉子本是性情中人,他这会才算听明白了,说道:“那你还等什么,赶紧给那个姓郑的打电话吧!”
当着闵文中和彭雨的面,李潇主任拨通了贵阳郑胜律师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