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亨,我好像生病了。
“经过初步诊断,患者可能是情感障碍。”
林梓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的不对劲,那对什么事情无喜也无怒的样子。又或者说,她一直选择了忽略当作自己只是所谓的承受能力更强了。
直到许久没见过的父亲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和自己面对面坐着。
林梓忙碌完了期末的考试周,终于得以喘息。
金母更是让金泰亨去接林梓,说虽然家和学校不远,但是要带回家的东西也不少,再加上金泰亨的驾照前几天也刚拿到手,金父也是把车交给了金泰亨。
林梓对于这个事也是没有拒绝,毕竟,确确实实可以方便不少。
金泰亨给林梓发了信息说到了学校门口,林梓才从宿舍动了身。行李收拾好有一会了,林梓就一直在等着金泰亨的消息再走。宿舍离校门口并不算远,大概十分钟也就走到了,可是刚到校门口,还没找到金泰亨家车就看到了一个许久没有见过的人。
一个一声不吭在她世界里消失不见了半年多的进入了她的视线。
“爸。”林梓在看到林父的那一刻,好像脑海中一直紧绷某一根弦突然断裂,所有的不舒适委屈全部涌上心头,但是林梓却没有一个口可以宣泄出这些的难受。
林父变了很多,衣着仍然精致,但是面容上的疲惫,看着林梓的目光比从前更有了一位父亲的感觉。“爸爸想你了。”
“林梓。”金泰亨的声音传来,金泰亨在车里看着林梓停在这边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对话,就下了车过来,跑到林梓身边的时候,才看清那个男人是谁。“林叔叔。”简单打了一声招呼,林父看着金泰亨,回应了一句。
林父开车带着林梓去了一家高档的茶餐厅,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着。林梓的行李包都是给了金泰亨,金泰亨则是开车跟着林父的车的后面到了这,就在外面等着。
林父自己要了一杯黑咖啡,给林梓点了一杯奶茶,父女之间的对话在饮品被服务员摆上桌后才开始。
“爸爸对不起你,这么久了才来看你。”林父满是歉意,可是林梓只是用着一个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林父,好像没有任何的难过。作为父亲,林父对于林梓对自己这样的态度只当成是女儿的责怪。
“爸爸结婚了,爸爸现在的妻子怀孕了,昨天去领了证,想着今天来找我的宝贝女儿告诉她这件事。”林父说着想去拉林梓摆在桌子上的手,在要够到林梓的手的时候,林梓利落地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我不感兴趣,你的自由。”林梓的语气就像面前的人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陌生人。
“林梓,别这样。”林父在林梓面前,没法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只因为他心里满是愧疚。
“没什么别这样别那样的,您怎么样是您的自由,不需要向我报备。”林梓就像是刻意和林父保持着距离。
林梓和林父对视着,在林父还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林梓就不再坐在原位,而且站起了身,端起桌子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奶茶,喝了一小口,说道,“谢谢您的款待。”话音落下,就转身离开了。
在彻底消失在林父的视线后,林梓的步伐开始有些虚浮,扶着走道的墙,紧皱着眉头,明明心里已经难受到了顶,但却像被什么掐住了情绪的关点,只能任由着心脏在疼,却没有一点办法将那份疼痛抒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努力让自己可以振作一点。
她对自己说,振作一点,至少要见到金泰亨,再倒下。
金泰亨一直关注着楼下的出入口,看到林梓的身影的时候,就赶忙下了车小跑去门口,等着林梓出来到自己身边,可是当林梓从那扇门里出来的时候,林梓的脸色看起来极差,手一直揪着胸口的衣服,看到金泰亨的时候,伸手紧紧地拽住了金泰亨的衣袖。金泰亨将林梓护在怀里,关心地问道,“林梓,你怎么了?”
只听得到林梓在自己耳边轻轻地说道,“金泰亨,我好像生病了。”
人生里总是充满巧妙和不巧妙。
林梓说自己生病了,金泰亨学的就是医。可是,林梓这出的是心理上的问题,金泰亨学的临床医学他却偏偏无法去治林梓。
站在病房外,是金泰亨这一辈子第一次拥有着忐忑的心情,林梓正在里面和医生对话,而他在外面等待着结果。让他重新想一遍,林梓的所有不对劲,也一直就是林梓生病的征兆,只是他们谁都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直到林梓自己有了对自我不对劲的认识。
“经过初步判断,患者可能是情感障碍。”
情感障碍,对喜怒哀乐没有任何表达,就像自己给自己的心上上了一把锁,对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会不那么在乎,自己完完全全沦落为一个局外人。
这并不是一种病,只是林梓的心里出现了障碍,无法说严重还是不严重,但是,至少医生告诉金泰亨的不是抑郁症。
“这段时间,家人需要给她放松心情,尝试沟通,下一周再来做个检测,我们才可以确定患者的具体情况。”医生和金泰亨交代着一些事,交代完就离开了,金泰亨站在门口,低着头,看着地,消化着这些消息,好一会,才抬手握上林梓和医生刚刚谈话的那个屋子的门把手,按下拉开,林梓坐在屋里的沙发上,透过着屋子里的百叶窗看着窗外的风景,留给金泰亨的仅仅只是一个背影。
金泰亨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林梓,那么孤独,那么瘦弱,就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林梓在最短的时间里,失去了她所拥有着的一切,家庭,朋友还有爱情。金泰亨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甚至不敢再走近林梓,只在门口停留。
反倒是林梓主动开了口,“金泰亨,这件事不要告诉我妈妈好不好?”
没有任何的犹豫,带着坚定,金泰亨回答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