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又离别了……”砚九璃叹道。
她不曾告诉白澄,“九璃”二字亦有“久离”之意,如今却也无法再说了。
或许她真的是“不祥之砚”吧,但没有连累到白澄就好。想到这里,砚九璃忽地就释然了。
哪怕以后化作一阵风、一滴雨,她也会拂过白澄的衣摆、落到白澄发间。
沈如栀被关进了大牢,白阙衡去看了她。
“来杀我的?”沈如栀道,“你早知道那鸡汤有毒?”
白阙衡拿过小凌子手中的鸩酒,递到沈如栀手中:“我何曾亏待过你?”
银器可验毒,因此宫中普遍用银质碗盏,而沈如栀用来盛鸡汤的碗,却是白玉制成的。
“皇上,”沈如栀笑道,“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绿色,我也不是一个温柔的人,我不喜欢‘沈如栀’这个名字。我不是我姐姐沈栀,我是沈芙!”
或许,自他唤她“栀儿”起,自她独自面对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却无能为力起,她便开始怨他了。
她本是水边明丽动人的芙蓉,缘何要被当作栀子?毒酒入喉,沈如栀渐渐没了生息。
“厚葬了吧。”白阙衡道。
“陛下,墓碑上写……”小凌子问道。
“写沈家二小姐,沈芙。”
随后,白阙衡召来了白澄和白宏:“我与锦鸢准备走了。”
“父皇要去哪?”白澄道。
“不一定,走到哪便算哪吧!我今日叫你们,是要准备禅位事宜。”白澄与白宏这才发现,白阙衡的自称变成了“我”而非“朕”。
“儿臣曾对亲生兄弟心怀嫉妒,不配为人君。”白宏率先道。
“儿臣已无帝王之志,求父皇传位于兄长。”白澄也道。
“父皇……”白宏还要推辞,却被白澄按下,“求父皇传位于兄长。”
“宏儿既知悔改,自然是好!拟旨吧,禅位大皇子白宏。”
“是。”
出了大殿,白宏道:“今日你为何……”
“望皇兄能做到众生平等,成为一代明君。”白澄道。
“定不负澄儿所托。”
“还没有找到砚姑娘吗?”白宏又道。
“没有。”白澄仰头道,“终会找到的。”
次日,白阙衡举办了禅位大典,白宏正式登基,立皇后温溪月、丞相慕容瑾、兵部尚书江致远。
皇帝立誓,与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再纳妃。
“兵部尚书真是厉害,还兼了丞相夫人的位子。”禅位大典结束后,白澄调侃道,“不知慕容丞相日后的俸禄是不是也得交给兵部尚书管啊?”
慕容瑾和江致远的关系早已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江致远对此十分满意——终于不会再有谁惦记他家夫君了。
慕容瑾道:“你有什么打算?”
白澄敛了笑容:“离开京都,去找她。”
慕容瑾和江致远都没有说话——白澄不需要那些象征性的安慰,他决定的事情,他们也只有默默支持。
次日,京都侍卫一早进了宫。
“皇上,今早有人投了护城河。”
白宏眉头一蹙:“是何人?”
“是苏北凛的女儿苏迎。她这人高傲好强得很,听到父亲身死的消息,承受不住投河自尽了。”
“也是个可怜人……”白宏叹道,“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