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血液停止流动，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李艺礼呆愣在原处，双手尴尬的举在空中，面对孩子在他腰际收紧的双臂，他更像一个被蛇缠身的武夫。
我按了按胸口，平复下心情，走进李艺礼的视线中。
他大舒一口气，轻轻的扳开布丁的手：“冉冉出来了，你跟她说吧，我不会哄人，我给你也带点吃的回来吧。”
说着，这人冲我眨了眨眼，开门离开了。
“你怎么了？”我不带感情的问道。
她眸子中闪过冷漠：“只是做了个噩梦，我去睡了。“
“布丁，你最近对我有意见？“我对于她的态度很不爽。
“你想多了。“她并没有像以前那般解释。
我双手环胸，看着她：“我给过你机会了，明天放学后，我会带你重新去看心理医生。“
话有些重，我以为这孩子至少会带着些许的情绪，要么愤怒，要么冤枉。但她只是哦了一声，就关掉了卧室的门。
我难得接一次布丁放学，站在校门外，看着那个彷佛如陌生一般的人在我眼中一点点变大，她的活泼、灵动是我从第一次认识她到如今都从未见过的，直到她也看到我，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我们一路沉默着直到了诊室，我看着她进去并没有陪同，一股无力感从脚底迅速的蔓延。
我坐在走廊的沙发上，埋着头思索该如何安置布丁，该如何两全其美。
直到一张白色的诊断单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我没有接下那张纸，选择给她保留隐私。我站起身，疲倦的对她说：“走吧，回家。“
她对着我背影说道：“你满意了吗？重度心理障碍。“
这态度让我很火大：“我为什么会满意呢？布丁，你对我的敌意我不是没看出来，我问过你，你什么都不说。为什么还来怪我呢？“
她岔开话题：“电梯坏了，走楼梯吧。“
我听到电梯坏了，根本没有思考这是13楼，只想着快些离开这个让人压抑的地方，竟然真的打开消防通道，准备走下去。
布丁跟在我的身后一言不发，我没有心思揣摩这个小孩现在心里想着什么。我讨厌医院，讨厌心理科的诊室。
曾经的我也是这里的常客，也将心底最肮脏，最不为人知的秘密告诉了别人。我好不容易逃开，现在只想离得远远的。
许是我走得太快，布丁跟着比较吃力，她问道：“你想甩开我吗？冉冉。“
她的声音带着阴冷，仿佛我不认识的人，我本能的想回头，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沿着楼梯一路滚了下去。
“冉冉！“布丁惊恐的大叫，想要拉住我滑落的身体。
我滚到楼梯的连接处，被墙面重重的一撞，终于停了下来。
布丁扑到我面前，摇晃着我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冉冉，冉冉。“
事情发生得太快，我只顾得上双手护住肚子，但是即使这样，我也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下体缓缓流出。
“冉冉，你的头流血了，怎么办？怎么办？“布丁用手捂住我的额头，惊慌失措的说道。
“孩子，我的孩子……“我好想抬头看一看，我的孩子是不是还好好的在我肚子里遨游。
但是我太困了，撑不住想要闭眼，我安慰着自己说：别怕，李艺礼就要来了，他会保护我们的孩子。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李艺礼果然在我身旁。他总是这样，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
我没有如狗血的电视剧般问他，我为什么在医院，我的孩子还好吗？我在这个我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眼里看到了悲痛。
“孩子没有了，对吧。“我冲他笑了笑，比哭还难看。
“没事，我们还年轻。一般来说头胎都很难保住。“他也努力的安慰着我，安慰着自己。
我闭上了眼睛：“我感觉头很晕。“
“傻瓜。“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不管什么事，你都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头啊。“
头实在太晕，我嗯嗯的回应他，并没有睁眼。
他继续安慰着我：“就是脑震荡和软骨组织挫伤，修养好了，你又可以开启自己的事业线了。“
“你在黑我们魔羯座，我哪有那么喜欢工作啊。“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你喜欢的是钱。“
“还有你。“我补充道。
“布丁呢？“我问道。
他语气中带着点不耐烦：“我让她回去了，我不想见到她。“
“很少看你跟个小丫头置气，是我不小心摔倒的，不关她事。”我安抚着他这孩子般的语气。
他说道：“我不管，今天我就把她送到我妈那去，她怎么想不关我事。”
他这样蛮不讲理的模样，倒让我的心情好了很多。我知道他之前一直是顾虑我的感受，对布丁百般的忍耐，就算是现在做出这样的决定，我说一句不，他也会妥协。
我点了点头，闭上眼修养，头实在太晕了，若是这台阶再陡峭一点，估计我的小命就此舍在那。
在我假寐的期间，李艺礼的同事来到病房。他调查了监控，我摔倒的地方正好是监控的死角，看不出我究竟是怎么摔的。
李艺礼开玩笑的对他说：“就算是人推的，她不想说，谁也问不出。”
“可是电梯没坏，嫂子她们为什么会走楼梯呢。”同事说出疑惑。
“她这么懒的人，应该不会心血来潮。”他说着，摸了摸我的脸颊。
以李艺礼的聪明，他应该什么都猜到了。
“还要查吗？李哥。”同事看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道。
“就算查清了，按照年龄也在保护中，还会让这傻子心理难受。”李艺礼选择了妥协。
后面的话我没有再听下去，头实在太晕，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小懒虫，起床了，你睡了一天，吃点东西再睡吧。”有个声音温柔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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