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凤亦安那张可爱至极的脸上,突然露出一副实在受不了的神情,微微皱起眉头,朝着一旁的宝师傅说道:“宝师傅,你这可真是故意让我尴尬得下不来台呀。”
宝师傅听闻,脸上瞬间浮现出惶恐之色,身子微微颤抖,赶忙说道:“三爷,宝贵这嘴巴就是犯贱,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啊。”说着,还小心翼翼地抬眼瞧了瞧凤亦安的脸色。
玉扇轻抵宝贵宽阔的额头,潇洒地用扇柄顶开几个粗壮的家丁,俯身细瞧伤得惨不忍睹的可怜人,嘴里不时发出啧啧的惊叹声,“谁下的手啊,好狠的心呢。”
一旁的李老爷,原本还一脸茫然,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不明所以,被这么一问,顿时愣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脸上的表情十分尴尬,嘴唇微微张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凤亦安转过头来,眼儿依旧笑得弯弯,如同那弯弯的月牙儿,甚是惹人喜爱,可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深意:“宝师傅,我记得当初同意把善恩楼的戏台让给你们宝贵戏班,那是因为亦安觉得这个戏子唱得还不错吧。”
宝师傅看着凤亦安这张看似和善却又仿佛暗藏玄机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冷汗一层一层地冒了出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三爷,您听我说……”
凤亦安脸上的笑容瞬间结冰,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冷冷地说道:“说啊,我这不正听着呢。”那眼神仿佛能看穿宝师傅心里的每一丝想法。
宝师傅被这眼神吓得不轻,嗫嚅着:“我,李爷他,这个……”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凤亦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缓缓转头,冲着已经开始有危机意识的李老爷点点头,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一种压迫感:“李老爷……”
李老爷被吓得一哆嗦,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叫我小李小李就行。”额头上的冷汗不停地流下来,让他难受极了,却又不敢伸手去擦。
凤亦安手中的玉扇轻轻抵着小巧的下巴,似笑非笑地说道:“李老爷,我想你应该不是故意要跟我过不去的吧。”
李优抚听了,大气都不敢吐出,声音颤抖地说道:“怎、怎么可能?”他心里清楚,就算是向天借了十个胆子,他也绝不敢去惹凤亦安啊,此刻,他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全身发冷。
凤亦安嘴巴微噘,摆出一副十足的公子哥模样,带着几分恼怒说道:“我想也是,那到底是哪个混蛋把我看中的戏子打成这样了?”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听了,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腿软得几乎站不住的李老爷,那目光仿佛是一道道利箭,射得李老爷浑身不自在。
凤亦安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单纯无害的模样,缓缓说道:“李老爷,我可真不希望是你。因为即使是李老爷,要是伤了我的面子,我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哦。”那语气看似轻柔,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在李老爷的心上。
李老爷吓得脸色苍白如纸,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知道他是,是凤大当家的、的……”但凡见识过凤亦安阴狠手段的人,绝对会像今天他这样,吓得屁滚尿流。
只见凤亦安二话不说,从背后“唰”地抽出一把刀,那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冷着脸将刀插在李老爷面前,声音冰冷地说道:“你是要自己断手断脚,还是要倾家荡产,还是要我叫人送你上西天呢,自己选。”那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李老爷死死瞪着那闪着寒光的刀刃,只觉得一阵眩晕,一股热液不受控制地自裤裆缓缓流下,紧接着,两眼一翻,便不省人事了。
凤亦安看着昏迷过去的李老爷,叹了口气,说道:“好,既然你选了要倾家荡产,那我就不客气了哦。别说我凤亦安无情,到处破坏我已经很坏的形象了,我可是知会过你了哦。”
说完,默哀了片刻,便伸手拔起那扎得不是很深的刀,挽起袖子,一副准备收拾第二个凶手的架势。
“宝师傅……”凤亦安转头看向宝师傅。
宝师傅见状,赶忙哆哆嗦嗦地呈上一张卖身契,说道:“三爷,这是尹文生的终身契,您老收好。”那双手,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凤亦安丹凤眼微眯,注视着那张破纸半天,又转头若有所思地瞪了几眼皮开肉绽的戏子,缓缓说道:“宝师傅真是聪明,这样就把包袱推给亦安,还做了个顺水人情呢。”那话语里,带着几分调侃。
“三爷……”宝师傅一脸冤枉,仿佛有满肚子的委屈。
“至少,宝师傅得把药费给付清了。”凤亦安露出一丝奸商的本性,那表情,仿佛在算计着什么。
宝师傅一心想着保命要紧,赶忙说道:“自然自然。”可心里却在滴血,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好舍不得。
“还有心灵受伤的损失费。”凤亦安不依不饶。
“自然自然。“宝师傅咬着牙说道,心在不停地滴血。
“还有大病愈后的营养费。”凤亦安继续说道。
“当然当然。”宝师傅心里暗骂,娘的,算你狠。
“还有我的车马费。”凤亦安又添了一条。
“什么?”宝师傅虎眼刚瞪,可一看到凤亦安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立即又缩回脑袋,无奈地说道:“自然自然,都算我的。”
凤亦安笑眯眯地接过卖身契,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入怀中,对着空气大喊:“少柏,麻烦你扛人回家。”
话音刚落,空中便降下一个俊俏男子,这男子脸色不佳,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依言将文生扛上肩。
“少柏,你一定要斯文点,人家是伤患,禁不起折腾的。”凤亦安叮嘱道。
“ ……你可以自己搬。”
“我?我是老爷耶,你一个小小护卫居然敢叫老爷做事?”凤亦安摆出老爷的架子。
“你做了吗?”少柏反问道。
“为了顾全我老爷的面子,即使我有心帮你,我也不会帮你的。”
“你似乎也没那能力。”少柏小声嘀咕着,心想,瘦得跟鸡一样,风一吹就会飞走。
“你是在鄙视你的老爷吗?”
“……你可以这样想,但是不代表我个人的真实想法。”
两人渐行渐远,留下一群满脸不可置信的人以及荷包要缩水缩得很厉害的宝贵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