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去了落姨那里,一定要……咳咳,一定要好好听话,不要……咳,不要惹落姨生气,知道吗?”一道虚弱的女声从茅屋里穿出来。
那女子约莫三十多岁,脸上有了些许皱纹,三十岁本该是风华之年,但眼前这名女子却是两鬓斑白,好不苍老。
在她的面前,跪着一名小姑娘,看起来十三岁的样子,眼里夹着泪,眼睛通红着,牙齿紧咬着下唇,拼命地点头。
“娘,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听话,去落姨家上学,赚钱给您治病,您一定要等我。”
“好,娘等你。”
关若吟微笑着。
关铃安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一步三回头地往茅屋外边走。
门口,关落音已经站在门口很久了。她皱着眉,脸上透出不耐烦的神色。
看见关铃安这慢吞吞的步伐,关落音已经等不及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住关铃安,直接将她拽上马车。
马车上,同母异父的妹妹关铃月已经坐很久了。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好像离开关若吟这件事与她无关。
“你看看,你妹妹多懂事,早早就上了车,让我不用等那么久,再看看你,一副死了人的鬼样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关落音刚把关铃安拽上马车,就开始骂起关铃安来。
听到这,关铃安大叫起来。
“你不能咒我娘,我娘还没死!”
“呵,没死?看她那病殃殃的样子,都快要成活死人了吧?”
关落音冷笑着。
泪水在关铃安的眼里打转着。她从未想过,一个人会这样咒自己的姐姐。
于是,她直接偏过头去,不看关落音那恶心的嘴脸。
马车一路颠簸,过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关落音的府上。
关落音左手温柔地拉着关铃月的小手,右手粗暴地扯着关铃安的耳朵,将她俩带进了关府。
“陈管事!”
关落音娇媚地唤着在账房里算账的陈富海。
听到这让人身子一颤的声音,陈富海扭着肥大的身躯,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
见陈富海跑出来,关落音放开了两个小孩,将自己的衣服敞开些,小碎步走上去,用那傲人的身段贴着陈富海,让他心痒痒的。
“怎么啦?我的小宝贝。”
陈富海边说,边用左手搂住关落音的腰肢,右手在关落音的臀上掐了一把。
“哎呀,讨厌啦,人家只是想让你安排安排这个小可爱和这个死猪。”
关落音用两片白花花的硕大蹭了蹭陈富海。
“好好好,李刚!把左边这个小美女安排进洛水阁,右边这个肥猪就跟那些低等奴才睡一块吧,奴婢的房没地儿了。”
陈富海将奴才管事唤来,故意在关铃安面前这么说。
“得嘞!”
李刚应了下来,还转头看了看关铃安。
“这小丫头长得可白嫩呢,诶嘿嘿……”
他不怀好意地扫视着关铃安,发出了淫笑。
这个年纪的关铃安自然知道李刚想干什么,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心里默默算计着。
夜晚,李刚已经派人安排好两个小姑娘的住处了。关铃月住进了小姐贵人们才能住的客房——洛水阁,而关铃安则被安排进了那些干粗活的下人们住的地方。
深夜,大家伙全都入睡了。关铃安抱着自己的行囊,轻手轻脚地摸进灶房,点燃了放在灶房里的柴木。
放完火,她径自走到马厩边的狗洞旁。白天她已经观察过了关府,只有这一处有狗洞。
她已经想好了,她要出去赚钱,上学,然后给娘治病。
夜色中,这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紧盯这这个狗洞,猛的趴下身子,窜了出去。
出了洞,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拿起行囊,充满怨恨地看了一下火光冲天的关府,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待她走了之后,关府中,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
“快来人啊!灶房走水啦!”
这一叫,把府里的所有人都叫醒了。下人们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跑出来接水灭火,关落音和陈富海也从房间里冲了出来,看着这幅火光冲天的样子,大惊失色。只有关铃月波澜不惊地坐在房间中,嘴角勾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很快便被冷漠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