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锦,小孩子不要乱吃糖//

//不语街、父母、1999年、浅锦镇,他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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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褐红色的静沉没在死寂的蓝,血色污浊浸湿她徒有残温的身四周星星点点,林林总总,是暗色的蜉蝣泡沫。

严锦锦混浊中睁开双眼,迷迷荡荡,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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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乙丙丁“卷爆米花咯!”
耳畔不绝如缕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严锦锦眨巴着眼,望着眼前的一切,她浑身湿漉漉的,冷,好冷。
严锦锦裹起白纱裙摆,披散着发,周身的彼此形形色.色,路过小桥流水,走过古道西风,陌生的建筑,陌生的面孔,女孩茕茕孑立一个人,无助迷惘。
冷饿交加,她摸摸口袋,鼓囊囊的,好在,仍有几张人民币。
严锦锦睁大圆眸四处张望一圈儿,糖葫芦摊儿的老爷爷面目慈爱,正笑眼盈盈地朝她点点头。
严锦锦原是不爱吃糖葫芦的,她仍是不由自主地迈着沉重的步子朝爷爷走去,倘若,那位陌生的老人拥有魔力那般。
甲乙丙丁“来咯,小姑娘”
爷爷压低纯黑色帽沿,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白锦锦俯下身子,朝着琳琅满目的糖葫芦眨眨眼。
脑海里浑浑沌沌的,是他的声音,他,她的父亲,严浩翔。
严锦锦“爸爸,我要吃糖葫芦!”
六岁的小朋友扬起胖乎乎的小手指,踮起脚尖扯扯身旁男人的衣角。
严浩翔低眸,扯过她的小手,言语冷然。
中年严“小孩子不要乱吃糖”
话音未落,他一把将年幼的女孩搂紧怀抱,小姑娘趴在他怀中,双眼直勾勾地瞧着渐行渐远的糖葫芦小摊,嘟起嘴,闷闷地“哦”了一声。
这就是她的爸爸,严浩翔。
专制主义者,从小到大,糖果、玩具、学校甚至是朋友,严锦锦的一切,都由他一人主张。
严锦锦眨眨眼,迫使着自己陆续远去的思绪回归当下。
甲乙丙丁“来,小姑娘”
老爷爷伸出苍老的手,严锦锦望他一眼,点点头,接过那串糖葫芦,摸摸口袋,正要付钱,她却眨眨眼,不知所措地问了句:
严锦锦“爷爷,这是那儿啊?”
老爷爷轻笑着,点点头,稍稍扬起下巴,严锦锦只看得到他一只眼睛,昏暗中透露着精光,使她不自知地朝后退了半步。
甲乙丙丁“浅锦镇,一九九九年”
严锦锦正张口咬着手中那串六岁那年没有吃上的糖葫芦,而今却吓着一个激灵,恰巧隔着自己的牙。
疼。
严锦锦“大爷,你、你说什么呢?现在不都二零二零年了嘛?”
严锦锦似是朝着老人极力辩解,她扬起小手,漫无目的地一通胡指,更像,在自我说服。
老人却只是摇摇头,不再看小姑娘一眼,倘若自言自语般的,将方才的言语一声又一声重复。
严锦锦摇摇头,身子再次朝后退了几步,周身卷起一阵秋风,耳畔此刻忽而念起一道陌生的嗓音。
“严锦锦,回到1999年,你要做些什么”
“尝试着,对于你的父母,去改变一些什么”
“沿不语街朝前300米处左拐,至四丁目816号,进入后院,将那户人家挂在院里的衣服塞入怀中”
刹那间,话语声止息。
严锦锦失神着凝望着周身一切,双眸里已沉不下不可置信。
不语街、父母、1999年、浅锦镇。
浅锦镇……
严锦锦闭上双眸,他的嗓音再一次在耳畔浮沉。
严锦锦“爸爸,我为什么叫锦锦啊”
年幼的小丫头满目茫然地仰望着书房办公桌前的男人,她刚上一年级,老师教会她书写下自己的姓名,小姑娘很好奇,“锦锦”二字的由来。
严浩翔顿下手中的钢笔,却将目光瞥向窗外,更没有瞥她一眼。
中年严“浅锦镇出生的”
严锦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严锦锦“那里是哪里啊?”
小姑娘扬起圆圆的眼眸,眨巴眨巴双眼,细密的睫毛轻颤。
严浩翔拾起暗黑色钢笔,笔尖划过书卷,垂下眼眸。
中年严“我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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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浅锦镇,是严浩翔,是父亲的故乡。
1999年,十七岁的父亲。
严锦锦睁开双眸,周身仍旧熙熙攘攘,她朝前望去,先前贩卖糖葫芦的爷爷早已不知去向。
严锦锦低下头,摇摇手中那串糖葫芦,西风冷涩,席卷着吹落满树枝叶。
走,朝前走,沿着不语街,照他说的,陌生人,无名人的嗓音走。
找到父亲,查明真相,活下去。

没错,女儿你的糖葫芦还没有付钱,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