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转过身,将门后的铁门合拢,并转动铁锁,让它发出“咔咔”的声音。
地下确实要潮湿不少,边伯贤撇了撇嘴,将手电筒往两边照了照。这个建于20世纪50年代的防空洞,是那个时候的机密项目,但还没有完工就发现这一片区域土壤可能不适合大张旗鼓搞建设,也就停工了,但挖好的也不能废弃,就做了一个比较鸡肋的地下指挥部。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地下指挥部在之后变成了人防办公室并不在意的废弃洞穴,就是边伯贤,也是之前在国土局工作时偶然知道的这个地下世界。
边伯贤深深呼了口气,快步走向尽头,在这个一百多平米的洞穴深处,有个用砖头垒成的床铺。边伯贤伸手在旁边的木架摸了一会,最终拿出一个塑料布包着的火柴和一个小白色蜡烛。
边伯贤把点燃的蜡烛卡在木架上方,这样相对干燥些,也只是相对。边伯贤将手电筒的电池扣出来,用一个小塑料袋很小心地密封好,身后传来滴水声。
边伯贤“嗯,开始接水。”
边伯贤自言自语。
边伯贤“现在开始要多说话,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说着拿起旁边的红色塑料桶,朝着洞穴另一端走去,那里有个水管,年代久远的缘故,有些老化,会漏水。
边伯贤计算过,水滴每天能够接1200毫升,不但可以维持一个正常男人的生命,还可以多出来一部分用来个人清洁。
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需要开始适应这地下的一切。其实,以自己对于这个城市的所有监控探头的掌握,完全可以在某个深夜出去采购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进来。但外面的世界因为自己的逃亡,肯定已经鸡飞狗跳了,在之后的几个月里,对自己的抓捕,应该是市局那些刑警们的首要任务。所以,与其去冒险,不如选择完全彻底地消失。毕竟,在他们眼里,自己是罪不可赦的凶徒,不诛之,不心甘的那种。虽然他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穷凶极恶。
边伯贤笑了笑,走到床铺边坐下,掏出一根有些潮湿的香烟,用火柴点燃。
嗯!温久,我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穷凶恶极,我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杀戮。那些因我而死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受罪的,所以我送他们离开,是正确的!况且,我是不是疯子,就算是我自己,也没有答案……
想到这些,边伯贤莫名有些伤感了。之前,他憧憬着今天的到来,可这天终于来了,又特别茫然。
他将烟头在脚边的土堆捻了捻,扔下。从旁边的木架拿下一个小铁壶,拧开盖子,将里面的液体倒了一点点在手上,接着抹到膝盖手肘这些关节上。边伯贤又一次深吸气将手里铁壶举起,轻轻抿了一口。烧酒有些烫喉咙,但它能够驱走湿寒。尽管如此,自己再次走入这个世界够,风湿病是不可能避免的……
对了,差点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边伯贤笑了,从砖头垒成的床上抓起一个帆布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四方小匣子,这是一个读秒器。
读秒器屏幕上微蓝的光让边伯贤觉得很安全,他拨弄着读秒器上的按钮,调了19785600这么个数字。
积压在胸腔的怨气似乎化解开了,读秒器上的数字开始倒数。
19785600……
19785600……
19785600……
终生经历着年月,浮华又是有由一个个日子组成的,19785600不过是将229天拆分成了秒而已。而在229天后,就是许泠贤的忌日。
是的,泠贤肯定会的,会很开心我来来看她的……
边伯贤望向旁边的木架,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镜框,镜框里面有着一张从某个小杂志上剪下来的纸片,那是他自己毕业后发表过的一首诗。
错把芳华的你送进坟墓
是命运的不对
是索命人的不对
忘了给你一碗遗忘
也忘了给自己
是孟婆的不对
你流浪过的地方从此冷清
是阴阳相隔的约定不对
然后
你看着
爱过的人腐烂
是他的自私不对
你看着
自己的躯壳成灰
是痴情不对
——————完——————
转载娘正文已完结,还有一个番外,我是转载娘阿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