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尧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再回带这家医院。
他更是死都想不到，会是唐晓翼把他拉到这里的。
明明他们两个人都应该逃避这里才对啊，为什么现在看来只有他一个人在意啊。
“晓翼啊，好久不见啦。”站在前台的护士姐姐轻笑道，目光触及栗发少年身后，便有些微愣，“那个是……初尧吗？”
唐晓翼将人推上前：“是，已经通知过了，这次是带他来养伤的。”
护士姐姐低下头，让人不看清表情。秦初尧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唐晓翼。
后者无辜地耸耸肩。
正当他想不明白时，护士姐姐突然抬起头：“太好了！”她这么喊到。
秦初尧这才发现她的眼眶湿润了。
“真是太好了，看到你们还是朋友……”还和以前一样，即便其他几人回不来了，仍然能继续前进。
秦初尧沉默了，任由唐晓翼带他进入病房。
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呢，简直像是……
“希燕他们在这里。”唐晓翼突然开口。
窗外微风习习，初夏已有的几声蝉鸣传来。一片叶子从外刮进，落在窗台上。
“你这几年没来过这里，也没见过他们吧。”放下带来的衣物，唐晓翼低头看着坐在病床上的少年，“有些事情早晚要面对的。”
而且，没有人会怨恨你。
秦初尧仍旧没有回话，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走出门：“我下楼接一下洛基，你在这待会。”
直到房门关上，那人走出老远时。秦初尧才倒在床上，用手肘盖住脸。
算什么啊，这种时候靠近自己……
春风拂过脸面，在指尖缠绵。秦初尧将手伸到窗外，突然听到了吵闹的声音。
向下看去，是几个孩子打打闹闹，为首的男孩子站在秋千上，几人似乎在一同约定着什么。
如同几年前，同样是几个孩子，在一起说着远大的理想。
他垂帘，便对上一人的目光。在阳光下，一楼和八楼，即便隔得很远，秦初尧也能确定，那人在看他。
换作几年前，他可不会这么看自己。
唐晓翼扬眉，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看着那扇窗户。黑发少年病态地靠在那里，眼中却并非如此。
直到人走进大厅，秦初尧才收回目光。
似乎也不是那么糟糕啊。
……
“医生，确定了吗？”唐晓翼皱着眉头，捏紧手上的病历。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某个谨慎的人终于睡着了。
医生煞有介事地点头：“是，按照这种身体状况，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手术。”
“那现在这样能撑多久？”
医生犹豫了一阵：“最多一年。”
“那他身体恢复要多久？”
“……一年。”
唐晓翼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半晌的静默，医生离开走廊，消失在拐角。
夜幕中，唐晓翼靠在墙上，洛基拍拍他的背：“会有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呢？
上帝简直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为什么要在他有机会重拾活力的时候下死诏？
将手上的病历撕碎扔进垃圾桶，唐晓翼趴在窗边：“你说那家伙真的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吗？”
洛基没有回话，在这种环境下，定期就会检查的吧。
就算再怎么为他辩解，他现在的病情是事实。
唐晓翼算是奇迹，秦初尧呢？他似乎天生差了点运气。
洛基回神，缓缓开口：“我想，他也不希望自己一直待在这里吧。”
唐晓翼低头，楼下的秋千空无一人，只剩冷风刮过。
或许这是他们间，几年前就既定的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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