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江转眼十八,当年的老夫子也去世了。老夫子一生,未曾娶妻。最疼爱的便是关江这个学生,因此走的时候,给关江一卷卷轴,嘱咐关江说,关江啊,我命休矣,然而,你的长安还等着你。拿着这个,到了长安以后,去找一名先生,名唤聂之岱,他会帮你的。我只能看你走到这里,剩下的路,必定万分艰辛。珍重。夫子离去时正是晚秋时节。一声珍重而出,天边鸿雁飞过,故人就此别过。
十年间朝廷也发生了大事,科举的势头愈发大,世家大族没落,依靠门第选官的九品中正制已然是群途末路,而第一世家秦家也以各项罪名被诛杀或流放。关江的父亲是位太守,朝中如此更迭也未影响他。只是关海便承袭不了这太守之位,全家便指望着关江一个人。
关江参加了科举,他考的是进士,层层上报,政治开明。讯报传下来的时候,关江正坐在后院,一言不发,前堂喧闹不减。先是关海冲了过来,大声叫说,弟弟,你中榜了,快去长安参加殿试,若运气好留你在长安有一官半职,便是真的在长安了。关江怔在原地,微微蹙眉。“是,是长安吗?”
将行之日,父亲絮絮叨叨,母亲哭哭啼啼,哥哥没完没了。关江朗声笑说,我定会在长安有一席之地,届时接母亲,父亲,哥哥都过去。给我五年便可。
他上了马,在这个艳阳天里离开了故里,踏上了去往长安的路。整整走了三个月有余,长安的城门,在阳光下安静地矗立着。关江坐在马上,看着这个他梦了二十年的城,此刻就在眼前。
而他也将在这场政治斗争中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