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温锦”脸上短暂的浮起一丝欣慰：“你为什么觉得我是落月假扮的而不是欧阳落雪假扮的？”
“她的演技比你好。更何况……她要是能来，你从一开始就不会出现了。”
「鱼上钩了高兴点。」苏裕闻之一愣。
“我可没有对苏温锦下手。”“苏温锦”微微颔首，向苏裕伸出手：“算了，不管你怎么猜测问题都不大。现在可以把零食交给我了吧？这可是咱们昨天说好的。”
“？”苏裕下意识把零食藏到身后，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可温锦……”
“我什么？好啊，你先前演这一出就是为了现在是吧！我告诉你，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苏温锦”想绕开苏裕把东西拿走，苏裕下意识也跟着她转，愣是没让她摸到零食的一个角。
“苏温锦”停下脚步一脸不忿：“阿裕，把零食给我，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点什么！”
苏裕还想说什么就被空晋拍肩定在原地：“苏裕，你怎么又克扣苏同学的零食啊？”
苏裕心下一惊，他丝毫没有注意对方是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的。他还未做出什么反应，手中的东西就被一双手夺去。
杨天从他身后走出来将东西交给“苏温锦”：“您拿好。”
“你这太客气了，多谢。”“苏温锦”接过零食脸上又扬起笑容，转头向空晋道，“辛苦了。”随后扬长而去。
“你们是一伙的？”苏裕发现自己能动了也不追上去，反倒就地坐下。眼前一幕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局面，思考他们都在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你不要误会，我来这只是为了偌琪。”空晋摆手，“至于刚才就只是顺手的事。”
“温锦到底在哪？”这是苏裕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以你目前的能力帮不了她。”空晋看向垂着头的苏裕眼神黯淡，“虽说你变强了也未必能帮上她，但你不变强只会成为她的绊脚石。”
“想修炼吗少年？我这刚好有适合你的方法。”杨天此刻笑得像个传销分子，苏裕马上意识到事情不对：“从你的灵力气息来说你应该是个普通人，你为什么要帮他们？你手中的修炼方法又为什么会刚好适合我？你们从一开始就盯上我了吗？”
“我是她们带大的，为她们做事理所应当。”杨天摆手，“至于你……不用我多说你应该已经明白了，不明白也没关系这不重要。不过我可事先提醒你：你的灵魂并不完整，有个好心生灵给你施了咒，不论你修不修炼都会自然而然补齐灵魂残缺的部分，当然也包括记忆；当你从一副残缺的拼图修补完整，你也将不再是你。你可想好了。”
“我有拒绝的权力吗？”
“当然有。你也可以选择鱼死网破，这样谁也讨不着好。”
杨天说起这些来面色自然，仿佛在和苏裕谈论“今天天气如何”这样的寻常事。这就让苏裕看不懂了：“我对你们来说似乎并不重要。”
“你身上没有任何值得我特殊对待的东西。”空晋的目光在苏裕身上打量着，好似在观察一件新鲜玩意，“帮她只是顺带——我在意的始终只有偌琪一个。”
杨天看起来比空晋亲切，说的话却不逞多让：“而且无论你怎么选，我们都能达成目的；但你所要的就要看你自己选了。”
“你们知道她要做什么？”一双鹰眼向空晋投去灼热的目光。
但事实显然不如他所愿：“我并不清楚。”
杨天补充道：“还是那句话，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名为“无措”的风一蹴即至吹灭了“希望”的焰火，少年第一次切身体会到自己的渺小。纵使他天赋异禀，作为人类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就能自行领悟并熟练掌握基础的修炼方法，可在面对有种族、年龄等优势的空晋等生灵时，他仍不堪一击。
他这才顿悟苏温锦的道别和她决绝的背影。
“你可以试着相信她，她绝不会轻易对苏同学下手的。”杨天又摆出他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安慰苏裕，“不用担心苏同学，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你有那时间不如先跟着我修炼，万一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呢？”
「她自己的选择？是了，在他们眼中欧阳落雪的选择与温锦的选择有什么不同？有谁会在乎温锦的想法呢？可我又能做什么？」
在心中连番质问后苏裕不再挣扎，一口应下杨天的邀约。
“明智的选择！”杨天对苏裕朝宿舍楼方向做了个礼让的手势，“裕哥，请吧。”
……
这回“苏温锦”回到宿舍其他人到得挺齐，除了龙茶茶都已在宿舍里做自己的事。
“苏温锦”将手里的零食给每个人都分了一点，引得白曦水连连侧目：“今天怎么改了性子不护食了？”
“苏温锦”收好剩下的零食：“我今天高兴不行吗？”
姜宇摆弄着手中的小包零嘴，唇间勾起一抹笑，“苏温锦”顿感有阵阵冷风袭来：“当然行，只是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都没受过几次你的礼待，一时有些受宠若惊，怕是个断头饭呢。”
“哪有那么夸张……”“苏温锦”声音低了几分，忽然发觉自己今天叠的豆腐泡格外惹眼。尴尬之际，她咳嗽两声又扬起声音道，“要真有什么念头也只会是堵上你那爱唠叨的嘴。”
姜宇哼笑一声：“爱唠叨的到底是谁？”
“苏温锦”与她对视一眼又转过头去整理豆腐泡，意有所指道：“替人操心和多管闲事我还是能分清的……阿宇你呢？”
姜宇眼见着被子在“苏温锦”手中被拆开、叠起，一步步捏成正宗豆腐块，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当然能。”
“莫雪，你分得清吗？”“苏温锦”没有回头。
吴莫雪眼前闪过护法的脸，她即刻明白对方话中含义以及对方的真实身份，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你们都放心说，我保证不让别人知道。”“苏温锦”把被子换了一头继续捏。
吴莫雪知道她确实有这个本事，没由来笑出声：“分不分得清重要吗？左右都是一个结果。”何小茗疑惑地看她一眼。
“这当然不同。种什么因结什么果，任何一点细微差别都会导致结果不同。”“苏温锦”在被子边缘反复塑形，这豆腐块终于板正，“你看这豆腐块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
吴莫雪被她的笑容晃了眼，看着被子沉吟片刻：“……嗯，好多了。你今天怎么想起来修被子了？”
说起这个“苏温锦”脸上也浮现出遗憾：“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修，也是到了今天才领悟到窍门，于是就打算试一试，没想到还真行……”说着她又拉回话题，“那陆思瑾对先前说的这些有什么看法？”
“我？”陆思瑾眯着眼盯她稍息后还是提交了回复：“操心——自然不是坏事，但操心多了，也难免与多管闲事无异。”
“总觉得你意有所指啊。”
“怎么会呢，我就是随便说说。”
“要是对方再也不替你操心了，你也会不习惯吧？”
“苏温锦”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陆思瑾的眼神从慵懒转为犀利，“那我一定很高兴。”
“是吗？”陆思瑾不接话“苏温锦”也不在意，又继续问下一个人，“小茗，你觉得呢？”
“分得清。”何小茗将说辞在心中斟酌一番，“我不喜欢旁人多管闲事，但我感激他人替我操心。”
“总觉得你说的模棱两可。”
何小茗欣然一笑：“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苏温锦”点头。
白曦水从头听到尾，始终觉得几个室友间的对话别有深意，但她不明白她们在聊什么也不好发作,只得在一旁默不作声。
她识趣不语，“苏温锦”却没想绕过她，于是也问她：“曦水，你有什么见解？”
白曦水莫名幻视上课被正在训人的班主任额外叫起来的场景，小心翼翼道：“这……可能也分情况，毕竟每个人的标准不同，可能你觉得是在替人操心，但对方觉得你多管闲事呢？”
“苏温锦”鼓掌：“听听，标准答案。”她把被子一扯一摊，脱了鞋就要上床。“行了，零食也分了，天也聊了，我该午睡了。各位，午安。”
……
有欧阳落月领队此次救援还算顺利。欧阳落月把其余队员都留下帮忙，只带上花诗幻去追残兵。
残兵分散逃跑，她俩也兵分两路。欧阳落月跟着她这边的最后一个残兵溜了一会，对方终于灵力不支、摇摇欲坠。
她一举上前制服对方，使其不能动也不能言语。
“我可以放你一马。”欧阳落月看对方在自己手中虚弱得发抖，眼中凌厉却不曾退去。她想起了一个骗子，指腹勾了勾耳环，“……替我转告你们首领，我要他单独前来见我。”
那魔顺着她的动作看去注意到了那只耳环，接而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挑衅的、拒绝的话一时卡在喉咙里，他最终憋出了个“好”。
欧阳落月回到冥界时一切已经井然有序，她不得不感叹冥界在治安管理方面确实厉害。
“鬼王阁下，别来无恙。”
在各路鬼差杂役之中有一只鬼最为醒目，只因他身上的鬼气最为浓郁：“此番多亏长老及时带兵相助，否则难保这帮叛军会做什么。”
欧阳落月没有附和，向他提起之后的打算：“公务繁忙，许久未曾来冥界走走，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来你这闲逛，阁下不会介意吧？”
“长老愿意来此是我等的荣幸。正好，近来冥界也做了几处改造，也好请长老指点一二。”鬼王一边说着手里的活计也不曾放下。
欧阳落月也动用灵力帮忙，脸上露出慈爱笑意：“指点说不上，彼此探讨我却也不会推辞。”
鬼王看欧阳落月的眼神充斥着崇拜：“如此，便多谢长老了。”
冥界这边其乐融融，“魔神据点”与之相比就略显杂乱。
此次兵败护法并不意外，她本就没觉得冥界这块硬骨头是她们一次就能啃下的，可欧阳落月的举动却不在她意料之内：“魔尊，欧阳落月此举定然有诈，我们切不可被她们牵着鼻子走。”
“可论从前种种，我们的仇敌只欧阳落雪一个，到底与落月无关，她夹在中间实在无辜。”魔尊面露犹豫，“便是为了往日情分我也不能对她不闻不问。她到底是……”他叹了口气。
眼见劝不动，护法只能顺着魔尊提议：“不如我替魔尊前去？一来表示我方对她的看重；二来要是她伙同欧阳落雪耍诈，我也好及时撤离。”
魔尊沉吟片刻还是点了头：“如此就交给你了。”
护法只身来到冥界，欧阳落月早就在茶馆开了个包厢屏退众灵等她前来。
欧阳落月倒有闲情逸致，亲自洗杯泡茶。护法到时她已经喝上第二壶了。
护法接过茶时明显迟疑：“殿下倒格外有闲心。”
“我一个无业游民有什么好忙的？”欧阳落月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倚窗隔空向外敬杯，兀自小酌半口，“只是想起，从前我们得空了也会泡些茶来喝。念着从前情分，我以茶接待你再合适不过。”
护法眼神平淡，知道她说的我们不是她和自己，面上却带了几分不忿：“殿下倒是一往情深，只是往事如烟，且随风散去吧。”
“年少心动，多年情谊，怎可轻易忘怀？”欧阳落月用指腹再度勾动耳环，“阿雪尚可追回逝者我如何不能与我的情郎相守？只因她有通天的权力我却没有？”
护法的视线从耳环回到她脸上，端详考量着：“可你们是双生姐妹，这样的情意也能说弃便弃？她似是为你做了不少啊。”
她冷笑一声，面状凄色：“正因为我们是同源同根的双生姐妹，她能做到的事我定能取而代之。”她回视护法，泰然若处，眼中闪过与魔神如出一辙的疯狂，“我想，你和阿恒会支持我的，对吗？”
“我当然理解您殿下，‘情’之一字总是能让各生灵奉献许多。”护法放下茶杯，眼睛反复在桌子与对方耳边打转，“只是……这欧阳落雪行事狡诈，属下也不得已要多几分谨慎。”
“你若是信不过我也不要紧，我理解的。”欧阳落月顺着她的视线摸了一把耳环，“只要阿恒信我就好。”
护法嘴角抽动，分别给她和自己斟茶：“我怎会不信？殿下若是与我们同心我自是高兴，想来之后都要仰仗殿下暗中协助了。”
欧阳落月喝下她敬的茶，笑容欣慰：“说开了就好。只是我对阿恒顾念得很，不知何时能再见上一面？”
护法眼珠一转低首沉吟，片刻后道：“如今多事之秋要想碰面谈何容易？此番事业您与魔尊至关重要，缺一不可。这事不如等功成之后再做打算为好。”
欧阳落月闻言蹙眉，但很快又松了口：“罢了，你向来有主意，由你安排我放心。只是今后要劳累你在中间走动，我心中难免过意不去。”
护法当即起身作揖：“能为大业献力，属下当万死不辞。”
欧阳落月笑得意味深长：“你有心了。快坐下说，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护法再次坐下，气氛比先前松快得多。
欧阳落月倒出第三壶茶，与护法分别饮下一杯：“喝尽这壶茶，我们不知要何日才能再同饮了。”
护法笑笑没有接话反而问起另一件事：“属下还有一事不明。近日有探子来报：苏温锦似乎被其他生灵替换。殿下可知是何缘故？”
“你可知我与落雪除有一亲生长姐之外还有一位母家表姐？”
护法点头。
欧阳落月倒光壶里最后一滴茶，轻描淡写道：“她想做好事我怎会不成全？只是要成为‘英雄’还是‘烈士’……这可就不由她了。”她顿了顿又看下个护法，“此事还得你们多多帮衬。”
护法与她一对视便知道她们想做的是同一件事，欣然应下：“如此便再好不过了。”
“提起她，我倒想起有一事需得你们助力。”
护法低头行礼：“殿下请说。”
“我的能力你也有目共睹。只是这些年落雪做事确实利落，我若冒然顶替实属不妥，还要循序渐进。”
“殿下需要属下如何配合？”
“此次我出兵冥界大捷正是个立威的好机会。但此时落雪不在，若各界接连起事定然会灵心惶惶，于我不利。因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要你们放弃对各界的征伐，一边养精蓄锐一边向三大界暗中潜伏，我会隐晦出手为你们行方便。”欧阳落月将茶具一一摆回，“待我稳固地位，你们再一并发作。届时，三大界沦陷，你我目的达成，还需这些个小生灵界何用？”
护法与欧阳落月对视一眼轻笑出声：“殿下说的是。只是既然要循序渐进，这欧阳落雪失踪过于突兀也不太妥不是？”
她们就这么看着彼此，护法有一瞬间觉得对方看穿了自己的所有念头。半晌过后，欧阳落月淡笑着说：“你说的有理。”
作者有话说：
今日份的温锦只有替身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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