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华铃道:“柳清歌一个人带着那……带着……走不远的!属下这就带人去追!”
洛冰河道:“不用了。”
纱华铃一抖,心凉凉的,涌上一阵不详的预感。
只听洛冰河冷声道:“我亲自去。你把漠北叫上来。”
******
沈清秋带到了安全地带,放慢速度,扶着她走起来。发现不对,把沈清秋放到地上道:“你怎么样?刚才受伤了吗?”
沈清秋动了动嘴唇,还是没力气说一个字。被那人按住了,他摸了摸沈清秋额头,还有脸颊,俱是冷汗。
突然,沈清秋的后领被人提起,下颔一痛,被捏开了口,灌进一股液体。呛了一口,那人捂住她嘴巴,动作强横,语气却十分轻柔,哄道:“咽下去。”
沈清秋喉结剧烈耸动,把那液体咽了下去……
一片血海。尸堆成山。
洛冰河站在这彷如炼狱的场景中,木然而立。他身穿玄衣,染不上血色,可半边脸颊都贱上了点点殷红,机械又冷酷地手起剑落。
洛冰河抬眼看他,目光混混沌沌,一副神智不清的模样。可双眼一倒映出她的身影,便瞬息明亮,立刻抛开手中长剑,扔得远远的,把沾满鲜血的双手藏在身后,小声喊道:“师尊。”
然后,忽然想起脸上也有,补救一般用袖子擦了擦半边脸上的血迹,结果越擦越脏,好像个偷东西被当场发现的小朋友,越发不安。
沈清秋不由自主放柔了声音:“你在做什么?”
洛冰河低声道:“师尊,我……我又把你弄丢了。弟子没用,连你的身体都保不住。”
沈清秋叹了口气,轻声安慰道:“丢了就丢了吧。我不怪你。”
洛冰河怔怔看着她:“……可我现在只有那个了。”
洛冰河声音忽然冷了下来:“花月城之后,我发过誓,这辈子永远再不会把师尊弄丢,可还是让旁人抢走了。”
被他抛开的长剑受召飞起,将地上垂死挣扎的几“人”穿膛而过。耳边阵阵惨呼声。
沈清秋忙按住他斥责:“你别乱来。即便是在梦中,这相当于是自残,别告诉我你忘了!”
洛冰河反手按在他手背上,半晌才道:“我知道我是在梦中。也只有在梦中,师尊你还会这么骂我。”
沈清秋果断抽回手,转身就走。
沈清秋真的很生气,自己好不容易带大的人现在天天自残。
洛冰河一被甩开,呆了一下,立刻追上来,道:“师尊,我知错了。”
沈清秋冷冷地说:“知道错了就别跟过来。”
洛冰河急道:“我早就后悔了,只是一直没法对你说。你还生气我逼得你自爆灵体吗?我已经把师尊身体里的灵脉全都修复好了,绝无欺瞒!只要我能进入圣陵,一定有办法让你再醒过来。”
沈清秋不答话,可洛冰河猛地扑了上来,从后面把他圈住,牢牢抱着,撒泼打滚也不肯撒手。
沈清秋被他抱得浑身僵硬,好像被个毛茸茸的东西蹭了,简直寒毛倒竖,手中运劲,却还是没打上去。
洛冰河充耳不闻,道:“还是师尊气的是金兰城之事?”
沈清秋道:“不错。”
洛冰河偏不肯放手,喃喃道:“撒种人真不是我安排的。我那时是气糊涂了才任由师尊被关进水牢……我早就知道错了。”
沈清秋僵着手,举起又落下,捏紧又松开。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摸了摸那颗脑袋。
洛冰河立即捉紧了他那只手,沈清秋没有再反抗。
沈清秋一脸皱眉烦恼,洛冰河却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扬起了一抹扭曲地微笑。
洛冰河从床上醒来,嘴边扭曲地笑容越发扩大,渐渐笑出了声,“师尊没死,哈哈哈!师尊没死,哈哈哈哈!我赌对了!”
他大笑着,笑容越发诡异,可笑着笑着,眼角流出了泪,他深深吸一口气,猛地把东西都掀了,他赌对了,师尊没死,他也成功了,师尊吃软不吃硬,他把想让师尊知道的,总算都说出来了。可是他气!
他狠狠一挥,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摔一地。
洛冰河的眼睛一片赤色,狠狠一拳捶在桌子上,桌子应声四分五裂。师尊,你不过来,那就我过去,你想逃,那我就把你锁起来。
洛冰河缓缓拉出一抹阴狠的笑,只是这笑里尽是苦涩。
心魔剑在一旁欢快地发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