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9
车子慢慢驶出了市区，道路两旁，开始由原先的高楼大厦渐渐变为一望无际的田野
窗外这样的景属实让人倍感愉悦和轻松
姜小宁坐在顾川身边，半晌都没有说话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
“我们玩儿游戏吧！”突然有人提议
“好啊，顾总和小宁要不要一起？”
同事纷纷投来询问的目光
姜小宁怼了一下顾川，“要不要一起？”
顾川换了个姿势看着窗外，“不了。”
姜小宁有些失落，刚想开口，顾川又说道
“你想去就去玩儿吧。”
“真的？”姜小宁内心狂喜，却又不忍心把顾川一个人扔在后面
“真的。”顾川点了点头
姜小宁站起来，走到前边扎紧了热闹的群体里
顾川坐在最后一排，一直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许诚然凑了过来，坐到了顾川身边
“怎么不去玩儿？”
许诚然知道顾川从来不参与这些，甚至来团建，都是第一次。至于原因，他心里很清楚
顾川没回答他，抱着胳膊，闭起了眼睛
许诚然不死心，非要找个话题和顾川聊一聊
“你俩，在一起了？”
“嗯。”
“好家伙，可以啊！我就知道！”许诚然打了个响指说道
“怎么样，谈恋爱的感觉，是不是很……”
许诚然坏笑了一声，期盼着看着顾川
“没什么感觉。”顾川淡淡道
“不是吧，不是吧！顾川，你别骗我！”
许诚然一脸的怀疑
“没骗你。”
“切，你啊，是真的没劲！”许诚然吐槽了一下，起身回到了前排
顾川慢慢睁开眼，看着前面玩儿的正开心的姜小宁
怎么会没感觉……
如果没感觉，那刚才她的一句话，又怎么会让自己心跳过速呢？
姜小宁在车前面玩儿了一个小时，知道顾川一个人坐在后面，姜小宁始终没有办法全身心的投入
“你们先玩儿，我去后面坐一会儿。”姜小宁打了声招呼，就朝后边走
顾川睡着了，靠在车窗上，胳膊抱在胸前
姜小宁从包里拿出一件外套，轻轻盖在了顾川身上
尽管动作很轻，但顾川还是醒了过来
姜小宁知道顾川向来是浅眠的，方才能在车上稍微眯了一会儿，真的是很难得
“怎么不盖个东西睡？这样会感冒的。”
顾川看了一眼姜小宁，“忘了。”
姜小宁坐在顾川身旁，摸了摸顾川的额头
“有点儿低烧。”
顾川把姜小宁的手拉了下来，握在手里
“没事，心脏的老毛病了，别担心。”
姜小宁拿外套将顾川裹紧，“所以啊，就更不能受凉了。”
顾川淡淡笑了笑，靠在姜小宁肩上
“让我靠一会儿。”
姜小宁调整好姿势，“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在你身边的。”
顾川嗯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睛
几分钟后，姜小宁拿出手机，给周子诺发了微信过去
和周子诺聊了几分钟后，姜小宁才算是有了一个系统的了解
简而言之，顾川这段时间的情绪起伏太大，导致他的心脏经常出现问题。心悸，会大量消耗他的体力，而且如果经常反复的话，还会出现低烧的症状。
顾川需要好好休息，但是因为心脏工作的原因和他自身的问题，顾川经常睡不着，而长期失眠会使他的恢复情况大打折扣
所以，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姜小宁看过讯息后，立刻锁屏了手机
她不敢想象顾川最近一段时间的生活有多糟糕
还是说，这样的生活，已经十年了……
姜小宁看着靠在自己身边的顾川，心里一阵难受
她突然想起十年前车祸的那天
那一天，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车祸发生后，姜小宁甚至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去对面的那一辆车里救出一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人
姜小宁早就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但她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曾写给他的一张纸条
因为她记得那人当时问她，为什么要救他
为什么？因为想你活下去啊……
十年后，遇到顾川，姜小宁知道，当年她救下的那个人，如她所愿，活了下来，可是，现实却跟她预想的大相径庭
她原本觉得，顾川有了第二次人生，就会有更多的美好未来。他的生活，该是幸福的样子的
但老天似乎和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顾川的这十年，有多黑暗，有多绝望，是她无法想象的
之前顾川问自己当初后悔吗，姜小宁清楚得记得自己说了不后悔。可现在呢？在看着他这么痛苦的时候，自己还能那么坚定地说不后悔吗？
姜小宁在心底里又问了自己一次，这一次，她迷茫了……
姜小宁看着顾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如果十年前，自己没有走向那辆车，没有救出你，那你会不会，不会这么痛苦了……
这样的想法让姜小宁有些崩溃，泪水终究是没忍住，一股脑地跑了出来
但姜小宁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你怎么了？”顾川突然开口，姜小宁身体的轻微颤抖让他警觉起来
姜小宁急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没什么。”
“怎么哭了？”顾川坐了起来，看着姜小宁
“没怎么，又把你吵醒了，对不起。”姜小宁不敢转头直视顾川，因为她的心里，突然多了一份愧疚
“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顾川拉着姜小宁抹眼泪儿的手问道
姜小宁抽回手，比刚才更频繁地擦眼泪，但是她发现，眼泪好像越擦越多了
见姜小宁哭得止不住，顾川心里有些着急
“你别擦了。”顾川拽住姜小宁的手，看着她
但姜小宁却死活不愿意看着顾川
“你看着我。”顾川语气有些低
“不要！”姜小宁一边哭一边摇头
“姜小宁。”顾川有些生气
“你看着我！”
顾川拉着姜小宁侧过身，双手放在她的肩上
姜小宁看着顾川，只是那么一瞬间，十年前的一幕幕都从脑海里滑过
是他，这张脸，姜小宁此生都不会忘……
姜小宁哭得更凶了，虽然没怎么出声，可眼泪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就这样砸在顾川心里
“对不起……”姜小宁蹦出三个字，然后一下子扑进了顾川怀里
姜小宁紧紧抱住顾川，就像是生怕下一秒他会消失不见
“顾川，我的心里，好疼……”姜小宁在顾川怀里抽泣，整个人都在颤抖
顾川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但看到她哭得这么伤心，听到她说自己很疼，顾川整个人就难受地不能呼吸
将姜小宁轻轻搂在怀里，顾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疼，真的好疼……”姜小宁陷入了那段回忆中，哭得不成样子
姜小宁心疼，心疼顾川孤独走过的那十年
旁观者都疼到不能呼吸，那当局者呢？会有多疼？
大概会疼到麻木吧……
“我这辈子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这辈子，姜小宁重重地念了出来
顾川眼睛一红，抱紧了怀里的姜小宁
“不离开，不离开……”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但顾川知道，肯定与自己有关
姜小宁哭了很久，她不是那种会号啕大哭的人，用声音宣泄情绪 ，其实并不明智。她难过的时候，泪水会流到心里，汇成一条河，虽然没有那么汹涌，却最是伤人
“不哭了。”顾川轻声安慰道
他怕她哭，更怕她扑在自己怀里哭
“你再哭，我会难受的。”
听到这话，姜小宁渐渐稳住了情绪，从顾川怀里离开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哭吗？”姜小宁的声音有些哑
顾川笑了笑，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
你不愿说，我就不问。这是两个人给对方的尊严和距离
尊严，是因为爱
距离，是因为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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