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3
车子开到医院时，姜小宁也不愿让别人碰她。除了顾川，她看向任何人的目光里都带着恐惧。
“别碰她……”顾川抬手挡住了姜小宁的眼睛，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不用怕，我在你身边……”
姜小宁收回恐惧的目光，依在顾川怀里，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顾川将她抱出车，右臂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流血，黑色衬衣袖口处向下渗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医院白色的地面上。
顾川将她抱进急诊室，寸步不离的守着她。那个时候，他已经无暇顾及心悸带给自己的痛苦了……
姜小宁虽然没有明显的外伤，但却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医生无法近身，她也只愿意缩在顾川怀里，双方僵持了几分钟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小宁，他们不会伤害你的，你……相信我好吗？”顾川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姜小宁点了点头红着眼睛，迟缓地吐出几个字，“好……我……相信你……”
顾川淡淡笑了笑，准备慢慢松开她的手，一点一点向后退，却在彻底松手的那一瞬间再次被姜小宁抓住。她哭着摇了摇头，看着顾川，眼神里说不出是恐惧还是哀求，“不要……你不要走……”
顾川顿了一下，那个眼神就像针扎在他心上一样，伤口虽不大，可他的心却在滴血。
“好……我不走……你……你听话……”话说到一半，眼泪就已然落了下来。
医生给姜小宁打了镇定剂好让她好好休息，系统的检查下来也只是显示有一些软组织挫伤和手脚处的勒伤，没有其他明显的内伤。只不过经历了这种事，病人的心理创伤往往远大于皮肉之苦……
就比如现在，姜小宁即便是睡着了，拉住顾川的手也从没有放开过。顾川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姜小宁。他到底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顾川，你的伤……”许诚然站在顾川身边看着地上的血迹不免担心，“出去让医生包扎一下。”
“就在这里包扎。”顾川的声音很低，还透着些许的疲惫。
顾川右臂上的伤口虽然不深，但还是缝了很多针。整个过程中他也不吭声，就坐在那里，额头上不断地冒着冷汗，脸色也愈发苍白。
“医生，怎么样？伤口严重吗？”出病房后，许诚然拉住医生，询问顾川的伤势。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但他的失血量应该不小，还是要密切观察。”
“好，谢谢您。”许诚然送走了医生，就重新回到了病房。
“顾川……要不你……”许诚然欲言又止，“休息一下吧……”
顾川不说话，倚在椅子上，闭起了眼睛。
“到底，发生什么了？”许诚然接着说道。
可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就被人打开。唐叙急急忙忙闯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姜小宁。
“小宁，小宁你怎么了？”唐叙立刻跑到姜小宁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红着眼睛满脸的惊慌失措。
许诚然看着唐叙，又看了看顾川，发觉顾川也正抬眼看着唐叙，眼底全是阴翳。
“唐总，请您出去，她需要休息。”许诚然准备拉开唐叙，却被唐叙抬手甩开。
“顾川！这到底怎么回事？！小宁怎么会躺在这里？！”唐叙红着眼看着顾川，不顾许诚然的阻拦走到顾川身边质问他。
“你回答我啊！”唐叙拉着顾川的衣领，后半句话还没出口，却被顾川一拳打倒在地。
“我说？你要我说什么！？难道这些不是你做的吗？不是你耍的那些卑劣手段吗？”顾川躬下身揪住唐叙的衣领，“你说啊！为什么要这么做？！”
唐叙推开顾川，从地上站起，擦了擦嘴角的血，“你认为是我做的？顾川，你是不是疯了？”
“是！我是疯了，我是疯了才会一次次让你有靠近她的机会，我是疯了才会觉得你不会对她做这种事！”
顾川揪住唐叙的衣领，“她只是个女孩子啊，你得不到她，就一定要找人玷污她，毁了她吗？”
“你说什么？！”唐叙愣在原地。顾川的话让他很久都没回过神来。
顾川松开他，向后退了一步，苦笑道，“如果你有怨恨，冲着我来好了，别伤害她……”
“错的不是她……可为什么躺在这儿的是她……”顾川滑跪在地上，整个人都显得颓废极了，他看着姜小宁，泪水不断地往下流，“对不起……对不起……”顾川一边说，一边用右手使劲的捶打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好痛……真的好痛……
“顾川，顾川你别这样！”许诚然拉住顾川的手，他胳膊上的伤口隐约可见的在往出渗血。
“松手……松手啊……”顾川推开许诚然，却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
唐叙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上前抓住顾川，“谁干的？谁干的？我问你谁干的？！你为什么不保护好她？！”
顾川任凭他怎么拉扯都不出声，就只是看着床的方向。
“我没保护好她……是我的错……我的错……”顾川呢喃道。
“我说了对她而言你就是累赘，你除了带给她恐惧不安和危险，你还能给她什么？！”唐叙愤怒地喊道。
“够了！”许诚然拉开唐叙，准备慢慢扶起顾川，“你别听他胡说，小宁还在等你，你别让她失望……”许诚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顾川笑了笑，推开许诚然，“等我？我配吗？”
顾川指着自己，摇了摇头，“我…不…配……”
“你知道我找到她的时候，她的那种眼神吗？她得多害怕和绝望啊……她只不过是个女孩子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顾川一边说，一边捏住自己心口前的衣服。他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比起心悸，现在无疑是在他心口上划口子，一道一道的划，直到血全部流干……
“是我对不起她，我说过要保护她，却还是一次一次把她推向危险……”
“可她只有你了……”许诚然抓住顾川，想让他振作一些，“她就算是推开整个世界，也还会记得拉住你的手……”
顾川沉浸在自责里，不愿意听许诚然的话。比起自责，他更多的是对自己失望。他以前从没想过要给谁庇护，十年时间也只这一次，他动了真心，想不遗余力地把她护在自己身后。他怕自己做得不够好，于是努力的成为更好的自己。
可到头来呢？他还是没能没护住她……
顾川靠在床边，拉住姜小宁的手，突然笑了笑，“傻瓜，你怎么会只有我呢？明明是我只有你了啊……”
顾川的眼里都是泪，慢慢地他竟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他只记得有人在叫他，有很多人在叫他，却唯独没有那个他最熟悉的声音……
他在昏迷前唯一还记得的，就是那只牵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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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宁……小宁……”
“快，快去叫医生……病人情况很不稳定……”
“顾川，顾川你撑住啊……小宁还在等你呢……你可不能放开她的手啊，你答应过她的……”
“嘀…………”
【顾川……顾川你别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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