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解

顾君将洵浈带回精舍，抱着洵浈交给自己的七弦琴，放到已经将书籍等‘杂物’挪开的书案上，随后坐在席间，开始抚琴。

顾君所弹奏的曲子，乃是苑倾教他的第一首曲子‘兰君’。此曲调子中情意绵绵，却又含有一丝勉强，似是在讲述两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人。

曲必，顾君抬眸看着一旁站的挺拔如松的洵浈：“洵浈，这琴公子可说唤何名？”

洵浈闻言，垂眸看着地面，清冷的眸子里，有着一抹一闪而过的怜悯：“碎心。”

顾君听了，脸上的笑容更甚，一双桃花眼里的笑意，都快溢出眼眶：“遂心？遂从心意……公子近来可好？”

“嗯。”

洵浈见顾君将‘碎心’理解成了‘遂心’，或许是出于心中的那一点点怜悯，亦或者只是因为不想说话，并未解释。

“公子可还有其他话带给我？”

“否。”

顾君闻言，桃花眼里闪过一抹失落，不过很快又扬起了笑意：“烦请转告公子‘遂心甚喜之，一切安好，公子莫念。’”

“好。”

……

在将洵浈送走后，顾君回到精舍时，聂怀桑正站在顾君的房间外。

此时已经是戌时，云深不知处的宵禁即将开始，顾君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二公子可是有事？”

聂怀桑摇了摇折扇：“顾兄，方才弟子告知明日起休沐两日，因着你正巧不在，遂让我转告之。”

“休沐？为何？”

“如今各处出现了不明死因的修士，正巧碰到清河举办清谈会，蓝先生明日便前往清河两日。”

许是因着洵浈的到来，使得顾君心情甚好，遂难得打趣道：“那二公子倒是可以放松两日，不再为学业苦恼了。”

“正因如此，所以明日不若我们同曦臣哥说一声，到彩衣镇转转，顾兄意下如何？”

顾君沉吟了片刻后，笑着答到：“如此也好。”

原以为顾君会同往常那般拒绝的聂怀桑，微微愣神后笑道：“看来顾兄今日心情甚好。”

“何以见得？”

聂怀桑摇了摇折扇：“只因今日顾兄不仅抚了琴，还这么快就答应明日下山。换做往常，只怕是我说破嘴，顾兄亦是不会答应的。”

顾君闻言但笑不语，有的事对于自己来说是值得高兴喜悦之事，然对旁人来说就未必了。

聂怀桑见顾君如此，未再多问，只说到：“顾兄，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咱们下山去转转。宵禁快开始，我便先回房间了，以免被蓝二公子抓住，明日便去不成了。”

“好。”

待到聂怀桑转身离开后，顾君这才抬脚走进房间。

而聂怀桑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坐在小几旁，用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打着手掌。

顾君有故人来访之事，聂怀桑已听魏无羡提起，加之从顾君房间里传出的琴声，与顾君相识三年的聂怀桑，如何能猜不到故人来自何处。

有时聂怀桑不禁在想，是否除了那个自己曾见过两面的醉玉楼掌事，旁人无论做再多，都无法走进顾君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