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忆

一个扇坠，纹银三百两，或许是有些超过物值了。聂怀桑知顾君家底并不丰厚，欲代而付之，却被顾君婉拒，自行将其买下，放入了袖笼之中。

待走出铺子后，聂怀桑看向顾君：“顾兄，这坠子虽做工不错，但并不值其价格，为何顾兄执意要买下？”

顾君笑着答到：“千金难买心头好罢了。”

“那倒是。顾兄，可还要四处转转？”

“不必了，想来蓝宗主他们已是快要归来，便先前去等着好了。莫让他们到时寻不着人，徒增担忧。”

“那便去码头等着？”

“好。”

码头极为热闹，这让不喜喧嚣的顾君微微皱了一下眉，却也没有其他举动，只是跟在聂怀桑身后，不停穿梭在人群里。

“姑苏名酿天子笑嘞……走过路过莫要错过……”

“卖枇杷诶……不甜不要钱……”

顾君听到卖枇杷的叫卖声，不禁将目光落在了那装的满满的枇杷筐上。一句叫卖声罢了，却将顾君的思绪拉回了幼时“君儿，你看阿娘今日给你买了什么？”

“阿娘，这枇杷并不廉价，以后莫要再买了。”

“今日这枇杷，一筐才十文钱，君儿不必在意。”

……

聂怀桑见顾君望着一妇人身前的枇杷发愣，遂开口问到：“顾兄，可要吃枇杷？”

顾君的思绪，被聂怀桑所拉回，先是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不用了。二公子，我们便在此处等蓝宗主他们，如何？”

“我倒是想吃这枇杷了，顾兄你且先等我片刻。”话落，抬脚朝顾君方才望着的那筐枇杷走去。

聂怀桑不知顾君经历过什么，才让他从不将自己的喜恶溢于言表。刚才他分明觉着顾君是想吃枇杷的，可在他问时，却又说不用了。聂怀桑觉得顾君仿佛就像一座被云雾笼罩着的高山，让他尤为想穿过云雾，去领略高山上的美景。

不多时聂怀桑便提着两筐枇杷回来，将其中一筐递给顾君：“因着那卖枇杷的大娘找不开银子，所以便买了两筐。枇杷性凉，如今只好劳烦顾兄代我用一筐了。”

顾君闻言，接过枇杷一脸无奈：“多谢二公子了。”

对于这个比自己年幼几岁的聂怀桑，顾君是很欣赏的，也真将他当做了友人。聂怀桑的每一次的小心翼翼，担心会伤及他的自尊，顾君也都看在眼里。不过或许是顾君天性凉薄，亦或者是他的世界太小，只容得下一束光存在，所以这才每每辜负聂怀桑的好意。

聂怀桑见顾君懂了自己的意思，笑了笑：“顾兄实在是太见外了，是我该谢你才是。若顾兄不帮忙，那便只能将余下的一筐仍了罢了，如此反倒是奢侈了一些。”

听着聂怀桑说扔掉一筐枇杷，奢侈了一些的顾君，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打趣到：“我竟不知能为了一幅只算是不错的水墨画，一掷千金的二公子，如今这般节俭。聂宗主若是知晓了，想来应该很是欣慰，只因以后聂氏少了一笔不算小的支出。”

“那如何能一样，顾兄方才不是还说千金难买心头好吗？”

顾君附和了一句、“是是是，二公子所言在理。”

此时两名容貌皆是不凡的少年，还不知现在的画面，是将来让他们无比追忆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