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班

听到顾君竟是要去不夜天，薛洋脸上的邪笑更甚。如今温氏行事乖张暴虐，他没想到这个看着如世家公子般的琴呆子，居然要去投靠温氏。

“琴呆子，你为何不去投靠聂氏、蓝氏……温氏暴虐，你难道不知？”

“因为温氏有趣、好玩、刺激，这个理由，薛公子可还满意？现在在下已回答了薛公子的问题，所以还请薛公子不要挡路。”

薛洋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浑身是血的顾君：“你就这般模样去？只怕是还没到不夜天，就死在半路了。就算侥幸活着到了不夜天，也会被当做寻仇之人，被乱剑砍死。”

顾君见薛洋还不肯让路，眉头紧蹙：“在下的生死，便不劳薛公子挂心了。”

“你方才不是才说小爷对你有救命之恩，力所能及之事，绝不推辞？既然如此，那便做小爷三个月的跟班好了。你的命，也就值这点价值了。”

顾君‘听到’薛洋贬低自己，并未动怒，只是语气平静的说到：“在下不介意再廉价一点！”

薛洋听了，嗤笑了一声：“果真是花楼里出来的，命就是贱。那就两个月好了，两个月里，小爷说往东，你就得往东，小爷让你往西，你就必须往西。若你做不到，便是骗了小爷。上一个骗小爷的人，被小爷挖了双眼，拔了舌头，砍断了一手一脚。”

想起三年前夔州之事，顾君皱了皱眉：“在下不做伤天害理、指鹿为马之事。既是跟班，在下只负责薛公子的生活起居事宜。”

“小爷累了，你去给小爷打盆水来。记住了，小爷要热水。”话落，抬脚朝常慈安房间走去，看样子是要鸠占鹊巢了。

顾君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些人，大多是他所杀。第一次杀人，顾君自然也是怕的，且他一开始并未想着要取这么多人的性命。然，他若手下留情，死的便是他自己。

顾君在杀这些人时，心中一遍遍默念着苑倾说的那句‘没有谁能护谁一辈子，所以你只能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对于常氏之人，皆被屠戮，顾君心中是有一丝不忍。不过于常慈安这个‘父亲’的死，顾君心中除了大仇得报的快感外，没有一点难过。

说他冷血也好，不配做人也罢。常慈安于他来说，不是父亲，而是害死了他阿娘的凶手，是和他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自他有记忆以来，他不曾感受到一丝父爱，有的只是自己太过思念父亲，偶尔去前院远远的偷看父亲，被发现后的拳打脚踢，以及常慈安纵容下人前去西院欺凌他们母子二人。

这十二年中，顾君没有一刻，不想杀了常慈安，报辱母之仇。

顾君在原地站了良久，这才摇晃着走出了院子，朝厨房走去，去给屋里那位‘小爷’烧热水。

（公子现在有事不在醉玉楼，听乐棋那口气，短时间内，该是赶不回来。两个月的时间，想来应该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