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让你先回家,就是怕你待在那里,受到刺激……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了……你要是早点回家去,那就好了……苏苏,我知道我如今劝你什么,都是没有资格,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苏苏,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陪着你……”晴雪握着屠苏的手,道。
“晴雪……你一直这么护着我……本来,我是打算此世由我来护你的,没想到直到此刻,仍是你保护我……”屠苏苦笑道。
“傻瓜……是你在保护我呀,苏苏……你保护了我的孩子,就是保护我,甚至比保护我还重要……再没有任何男人比你更能保护我了……”晴雪柔声道。“可是,我刚才却只顾了为夏儿着急担心、为夏儿高兴,竟一时忘了你……我真是个差劲至极的妻子,我怎么能忘了你在挨冻,你不舒服呢?……苏苏,对不起……你现在好些了吗?真是对不住……”晴雪说着,内疚心疼地几乎快要哭了。
“这不怪你的,晴雪……女娲娘娘早就说过这是必经之路……即便要怪,也是怪我自己,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他竟然用这个词来形容他自己。看来,如今连他也是没有了把握。晴雪知道他不会妄自菲薄,他既如此说,那便证明,情况比他们两个当初以为的,要严重、艰难得多……一想到此,晴雪更是揪心不已,后怕得不敢想象,她再次紧紧地搂住他,恨不得把他融进自己心口里……她只想用一切,换取他的平安……
屠苏紧贴着她的肩头和脸颊,此时又一阵剧痛袭来,他闭上眼睛,一阵眩晕。意识模糊中,只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小的时候,作为一个孩子,像依赖姐姐甚至母亲一样,依赖晴雪的时候……这样的柔暖,就连他的生母韩休宁,都未曾给过他……
这日的散步,不但没有让屠苏变得好一些,待他们回家后,他反而发起烧来。晴雪忧心忡忡,心疼不已,整日陪他照顾他。晴雪知道,自从屠苏在云峰习武修仙治好了幼时重病后起,他就再也没生过病,没想到如今竟被这个孩子连累得如此虚弱。
第三天傍晚,晴雪在床边陪伴屠苏的时候,只听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响起。她赶忙到外面去开了门,只见是林儿满面兴奋地站在那里。
“林儿,你今日怎么来了?”晴雪颇感意外。
“晴雪姐姐,好久不见……听说屠苏哥哥病了,所以才不再教我们的,我来看看他。”林儿兴奋地说道,气息还有些急促,显然是跑着过来的。
“这……”晴雪道。她知道,屠苏是不愿意让人来看他生病的样子的,更何况这病的原因竟是因为体内的孩子。
“怎么?晴雪姐姐,难道屠苏哥哥真的病得很重,连我都不许见?不会吧……不能啊……”林儿立刻满脸担心,道。
“啊,当然可以见……林儿,快请进吧……”晴雪见了她担忧焦急的神色,立刻请她进门了。
林儿对家里很是熟悉,直接就急匆匆地跑进了苏雪的房间。
当她看到躺在床上的屠苏时,立刻亲切地跑了过去,抱住屠苏的一只手臂,道:“屠苏哥哥!……”
“林儿……你怎么来了?……”屠苏也是有些意外。
“林儿,不要莽莽撞撞的,小心一点……”晴雪禁不住提醒道。
“哦……对不起啊……”林儿听了,放开紧紧搂着屠苏手臂的手,道:“我总算是找到机会来看你了,屠苏哥哥……我早就想来,可是爹爹告诉我,屠苏哥哥病了,谁也不愿意见,无论如何就是不许我来……今日学堂放课早,我就赶紧过来了,我爹不知道……屠苏哥哥,你看起来真的病得很重啊……你怎么样?”
“我没事,只是发烧而已……”屠苏道。
林儿多日不见屠苏,既是担心又是兴奋,与苏雪二人聊了好久都不尽兴。直到每日放课的时间,为了怕父亲发现,她便依依不舍地告别了二人,回家去了。
晴雪待林儿走后,对屠苏道:“看来林儿真的是非常关心你……你是第一个与她接触的人类,你把她带出了森林,她确实是牢牢地记住了你这个恩人……”
“是啊……想到那时候,林儿那么矮小,还不会说话,如今已经大不一样了……时间真是快啊……”屠苏感慨道。
“嗯……苏苏,我……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晴雪忽然换了语气,道。
“什么事情?”屠苏见她很是严肃,问道。
“苏苏……我……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这个孩子了吧,你说好吗?”晴雪似乎是鼓起勇气下定决心,终于如此说道。
“这是为何?”屠苏惊讶。
“苏苏,我感觉不好……我怕你出事情……如今我们两个人加起来才孕育了他四个多月,可我们已经先后被他整得惨不堪言……尤其是你,我那毕竟已经过去了,而且是开始而已;可是,接下来还有五个月呢,他还要长大呢……以后他只会更霸道更会折磨人……所以……苏苏,虽然我非常喜欢孩子,非常想保护我的孩子……但是,他和你,还是你最重要……所以,苏苏,我们放弃他吧……好吗?……”晴雪担忧地道。
屠苏听得诧异,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她说完,才道:“晴雪,不是你说,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孩子的吗?如今时间已经一半了,我怎可放弃?若此时放弃,我们二人之前受的苦,也就白受了。”
“白受苦总比以后出事情要好……我想要孩子,但我更想让苏苏好好的,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对不起,我此时才理解了你当初宁愿不要孩子也要保护我安全的心情……现在,我对你亦是一样。”晴雪道。
屠苏听了,心中不禁感动,但他淡淡地笑了笑,终是道:“晴雪,并非是我不听你的话,而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晴雪一呆,不解问道:“没有回头路?什么意思啊?”同时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