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少恭本就早已没了生命和灵魂，只靠一缕残念在与屠苏争斗，又如何受得住这样的魔音灵力？他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当他挣扎着坐起身的时候，屠苏看到，两行血泪顺着他那曾经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的脸庞，缓缓流下。
曾经优雅温和的挚友，如今狰狞可怕流着血泪的疯魔……屠苏被眼前所见震动了，一时收住焚寂灵力，站在当地，紧紧地盯着欧阳少恭。
“哈哈哈哈，哈哈哈……九百年后，仍是败于你手……不过，想必你已经明白此时境地了吧？……”欧阳少恭道。
“嗯。我知道了，这里不是别处，是我自己的脑海之内，一切都发生在我的脑中。你又仅余一缕残念的灵力，所以，我才是这里的主宰。”屠苏答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干脆杀了我？难道，百里屠苏竟然善良到愚蠢的地步，连杀母灭族的大仇人都肯原谅？”欧阳少恭说道。
“不。那些事，只要我还记得我来自何处、我母亲是谁，我就永远不会原谅。但我，不愿乘人之危，欺凌弱小。我九百年前已杀死了你，犯不着今日在我自己脑内，还对你一缕虚弱的残念赶尽杀绝。”屠苏道。他已感觉到了欧阳少恭灵力的衰微，想必他此时在这里缠着自己，只不过是因为不甘心、不想让他舒舒服服地，而实际上，即使自己不动手消灭他，他这缕怨念显然也已无法久存了……
“哼，又摆出一副宽宏大量、道貌岸然的样子……你一定觉得，你比我仁慈多了、比我有胸襟多了吧？百里屠苏，你没有受过我的苦，又有什么资格对着我道貌岸然？”
“我从来没有对你道貌岸然，你这样觉得，是你自己知道自己已把底线降得太低。”
“底线？上天对我不公，我还管它何为底线？难道，我反抗天命的不公，有错吗？”欧阳少恭语气中满是不甘，大声道。
“你反抗不公，没有错。任何躲着你、抛弃你、背叛你、认为你错了的人，也都不是因为你反抗不公。而是因为，你在这个过程之中，将己所不欲皆施于人，你自己遭遇了不公，却还对别人制造不公。你连累了无辜生命，你就站在了所有人的对面。”屠苏道。
“哼，说得轻巧。屠苏，你不是刚刚生下了你的孩儿吗？你的孩子和晴雪，想必都好好的，但是，并不是只有你，经受过这种折磨。我曾经身为女性和雌性动物的时候，我哪一次，不是比你更惨？我的孩子有几个活下来了？我又有几次活下来了？……只有一次，我以为，我竟然侥幸逃脱了一次命运的诅咒……那一次，我顺顺利利地养育着我的儿子，直到他两岁，我和他母子二人都是平安无事……我以为，这次，我终于能养大孩子了，我终于可以永远和他不分离了……但是，他两岁那年，竟被人抢走……二十年之后，我被刺客所杀，临死之际看到了刺客手上胎记，才知，杀死我的，竟是我失去了二十年之久的亲生儿子！这一世，又是含恨而终……”欧阳少恭道起了惨痛的往事，眼中血泪随着他痛心的言语，再度流过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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