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先生镇定地站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依旧很坦白地说:“我确实不好武力,也确实希望与你们讲和。若刚刚那位公子能够友善一些,我也不想把他送走呢。看来,你们也跟他一样不友善。所以,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对花月佳期的安全负责,得做点一劳永逸的事。”
这感觉太坏了,像跌进了一桶粘稠的浆糊里,可以动,但角度有限。
“你打算用这种玩意儿粘住我们吗?”风晴雪用力挥了挥胳膊,沉重得像在烂泥里游泳,连挤个轻蔑的笑容都很费劲,“然后找把菜刀砍了我们?”
岳先生笑着摇摇头:“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只是请你们永远留在一个安静的地方。”
永远?!
风晴雪挣扎一阵后,突然停下来,猛然抬头看向岳先生的脸,脱口而出:“你不是定言!”
闻言,岳先生笑笑,依旧不承认也不否认,只说:“珞璎上神,不要对自己的判断太自信。之前你来刺探军情,我已放你一马不追究,可你步步紧逼,也怨不得我。”
他认识她?
能喊出她名字的人,还活着的怕已没几人。
如果他不是定言,又是谁?!
“完全被封住了……”敖炽咬牙拼命扭动身体,滑稽得像个初学跳舞的笨学生。
“风晴雪,你不是那什么珞璎上神吗?天界的上神,连这个也解不开?”
“我早就卸任了。”风晴雪瞪他,束手无策。
九厥使出的各种逃脱之术,都在这片诡异之蓝面前化为乌有,这种蓝色跟他的发色完全不同,一点都不可爱。
“我还有事要忙,到此为止吧。”他后退一步,口里默默念起了什么。
梦话般的呢喃越来越清晰地从四面八方传来,束缚在身上的蓝色越来越紧。再看那白玉匣子之上,竟生出了静脉一样的蓝色纹路,无数张扭曲到看不出种类的半透明怪物从盒子里一涌而出,云雾似的缠绕在他们的身体上,没用什么力气,风晴雪便觉得自己的双脚离开了地面,轻飘飘地朝白玉盒子飞去。
“那里并不是一个太坏的地方,一路顺风。”在风晴雪的眼睛被那一层层缭乱的光与气完全遮住之前,岳先生“友好”地向他们挥挥手,“诸位一路顺风,后会无期。”
她眼睁睁地看着动弹不得的甲乙在“飘”到盒子前的瞬间,化成一道彩光,无声无息地落进了盒子里,然后是九厥,再然后是怒骂不止的敖炽……
风晴雪不知道将灵力强制性地瞬间提到最高会不会有后遗症,但她是天界的前任上神,月老定言的朋友,断没有被人算计还不反击的说法。
一道长而柔韧的白光冲破重重阻力,以它本来的颜色突围而出,闪电般缠住了刚刚转身、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人,从脚到脖子,一处也没落下。
他满面诧异,慌忙挣扎,却只见到那片蓝色顺着风晴雪的指间蔓延到束缚住他的光束,最后染到了他自己身上。
她是当了很多年的人,但她始终是天界的神,这点本事都没有,白在天界呆了那么久。在变成一道光之前,风晴雪用力一收手,客人要去的地方,没有主人带路怎么行,要玩就一起玩儿。
光线越来越亮,亮得她眼睛发花,可越是眼花,眼前的情景就越看得清楚——奇怪的脸一张又一张从风晴雪面前飞过,滑过的痕迹形成一个又一个叠加的图形,有男人,有女人,每一个都在哭,豆大的眼泪飞到天上,化成一条又一条摇动着尾巴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