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一头虚汗,四周一片寂静,气氛显得更加难以言说。他尴尬地挥挥手,冰流眼神有些闪躲,雷将神只是摸了摸白花胡须似乎并没有将他放下来的意思。
“小辈不认识这位客人,”
“哦?”
“那看来是我误断了。”
雷将神意料之外地没有再说什么,悬空的小野就这样扑通一声落在地上,扬起阵阵泥灰。
“木之将神门?来头可不小啊,这位客人来将神门可有什么事?”
小野甩了甩一脑袋的灰,才刚站起身只觉得腰间一空,那块木制的令牌便凭空到了雷将神的手中。二人的瞳孔一缩,情急之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屏息而立,小野微微调整好脚掌的角度,准备好下一次逃跑。
“恩……木之将神门啊,我或许知道了。”
“小流可要照顾好这位客人,将神门还有要务在身我先走一步。初次见面,你们二人可要熟悉一二。”
雷将神并未再多言,脸上那和蔼的笑容依旧未减分毫,只是带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淡然,朝着青山的方向缓步而去。他的身影在微风中显得悠然从容,平淡如水,好似不被任何事物所侵扰。冰流见状,恭敬地抱拳行礼,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而小野却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呆滞,脑海中一片混乱,完全无法参透雷将神此举背后的深意。
“不过是不是我这个老头记性不好了,怎么总觉得……这位客人你我似乎在这之前见过?”
话锋一转,小野的心再一次被提到嗓子眼,脑中慌乱下迅速组织着语言回答道
“在下是第一次来将神门,今日能见到雷将神一面也是福气不浅,已您久仰大名。”
“呵呵小友说笑了,不过是会使些雷电之术,借天地之力守护这片土地罢了,说不上什么名头。”
雷将神的身影已然消散,空荡的草地间却仍萦绕着他那空灵而又苍老的声音,仿佛一缕轻烟在空气中久久不散。一切,似乎都未曾脱离他的掌控。
“小友若有时间,我倒是很有兴趣听听你的故事。下次让小流带你登上青云山吧”
雷将神呵呵一笑,那空灵的声音便消散于这天地之间,好似从未一样来过一般,没有任何痕迹。
清风徐来,吹过小野额间的发带。耳廓微震,回头之时却意外地扑入了一片柔软中。他甩了甩脑袋,一把扯下风吹来的布状物。待他看清的这一刻,背后的寒意直涌而上,小野不由地起了一身起鸡皮疙瘩。
这块布料是一件白袍,上面血迹四溅,背后的大洞与血液交织着。虽回去上百个日子,他还是能一眼认出这件白袍的出处。
这正是他在青水边境逃亡时遗留在那的白袍。而他清晰地记得,那件白袍早就落到了巨兵之下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今日却又再现眼前。
他似乎一直都知道
小野不敢笃定,雷将神此番话语既是对他设下的陷阱,也有几分玩弄的意味。
此刻,小野心中已再无半分疑虑,他确信,雷将神三年前的那一战,不过是一场试探,旨在摸清他的底细。若当时雷将神真有擒拿之意,小野早已在瞬息之间被缚回将神门,又怎会等到今日,还需亲自出手?
白火瞬势而起,那件白袍在眨眼间化作一片灰烬。三年前的雪与月被埋藏在他心底。既然选择掩盖,就做得彻底些。
“这下这将神门我总能待了吧?”
小野抬眸,方才眉眼间复杂的神色一扫而空,笑脸盈盈地对上那张冰块脸。
“随你。”
冰流轻叹一口气,二人收拾好兵器便向着冰泉阁走去。解开结界的那一瞬,小野额上幻痛似乎都少了几分……
……
夕阳余晖渐落,小野在冰流的口中大致了解了洗月的主要情况。如今,雷之将神门的重任仍然是解决守印人记忆遗失一事。牧云村被毁,无论是再建还是大壳研究的千种药茶对于洗月的效果微乎其微。
白辰也在为此事下了不少功夫,若不是宫廷药师承诺在一年内制出相应的解药,洗月这一步也算是走到绝境了。
随着局势日益紧张,边境地带频繁遭遇黑锋暗兵的突袭,令整个金沙城笼罩在一片惶然与混乱之中。然而,幸好有白辰王子坐镇,才勉强稳住了这座风雨飘摇的城池,不至于彻底陷入失控的局面。即便如此,将洗月护送回白辰依旧是一项充满凶险的任务。为确保万无一失,白辰王子下令让洗月暂时留在青水将神门,以免重蹈嚎叫山那般惨痛的覆辙。倘若解药能够及时研制成功,必定会第一时间派人送达。
冰流平日有要务在身自然是无法管住随时想跑路的洗月,而小野的到来让这一棘手的问题顺利解决,也算是皆大欢喜。
“小野你这几年跑哪了?你再不回来外面的小孩都要叫我大壳爷爷了。”
大壳见三年不见的小野少不了惊喜之意,只是憔悴的脸色不由地让人感觉像枯黄的草叶,焉了吧唧的。
日复一日的炼制,还要随时看着想偷跑的洗月。大壳这样一个普通人能坚持这么久没熬成干尸已经很不错了。
凌乱的茶房,满墙的实验笔记,小野打心底地对大壳有着这般毅力的佩服。
通过大壳对这些实验品的描述,解药的研究方案早在第一年他便有了基础的构思,加上一个月的精进,按理来说的确是不成问题。但经过洗月的多次实验,六味药材彼此难以融合,总有几味药材的药效难以发挥出。
或许,只差几味药材,便能让这些药材的药效彼此交融,顺畅无碍地发挥作用。然而,大壳耗费了许多时日深入研究,却发现事情远比预想的复杂。六味药材不仅缺一味未解之谜,更牵涉到一种古老而繁复的炼制法门。他翻遍了将神门内所有书楼的典籍,却依旧未能寻得破解之道,那些泛黄的书页中,似乎藏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不知不觉间,这已他研究的第三年。他也只能寄托于白辰的那些药剂师,希望能早日炼出解药吧。
“哼,这些药本王喝了三年都不见作用,还难喝得要命,我看你们就是存心好害本王!本王想走也是合情合理。”
洗月冷哼一声,别过脑袋道。手中摆弄着失而复得的夜晴之眼,似乎下一秒又要开溜了。
…………
接下来的几日中,小野就承担起了看守洗月的任务。门口的哨兵曾放下狠话,只要让这姑奶奶消停会他愿意去青水边境驻守三年。
竹蜻蜓,五子棋,放风筝……只要能在附近解决的小野带她通通玩了个遍。直到有一日,小野似乎在远方看见了什么,之后便长时间地闭眼盘坐在树下。问就是说静心,不过每当洗月想趁此开溜时总能被小野抓了个正着。导致洗月都不由地怀疑小野这三年是不是变异了,怎么变得和冰流一样恐怖。
小野提前与洗月约定,若他能静下心来,便偷偷带她出将神门玩玩。自此,洗月即便在无聊时,也只是安静地坐在屋檐上,目光追随着他打坐的身影,心中满怀着对外出透气那一天的期待。
屋檐上,洗月摸了摸怀里的喷喷蟹,看着月光下纹丝不动的小野倍感无趣,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用意何在,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自己明天还要和那哭得要人命的药。
“哼,你最好不要和本王画什么大饼,小心本王给你耳朵揪下来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