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倒是没错,这把刀确实是一把兵符。”
小野头顶着两个显眼的大包,一边忍着疼痛,一边谄媚地将几个烧饼塞到一旁气鼓鼓的洗月手中,试图平息她的怒火。他嘴上也不敢怠慢,简短而小心地讲述着这把刀的来历。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生怕一个不小心又给洗月添上几把怒火。
这把刀打小就与他一块长大,只是在三年前的一次偶然中招唤出了小巨兵,这才得知这把断刀竟是一把兵符。
“此话当真?”
“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会见到我的小巨兵的。”
面对冰洋的将信将疑,他笑着陈诺道,话语中带着几分自信。在三年前,无觉醒形元的时间里,小巨兵可是他唯一的底牌。
他拔出断刀收回腰间,望着那上好的红木桌裂出一条两指宽的裂痕好一阵叹息。
看样子,又要麻烦大壳了……
“若比起你的兵符,我的霜华弓就平庸了许多。”
冰洋指尖轻捻,半空中游弋的点点蓝光仿佛受到召唤般聚拢而来。四周的寒气骤然加剧,如同无形的潮水席卷而至,洗月不由得浑身一颤,冷意顺着脊背攀爬而上。只是眨眼间,一柄由坚冰凝铸而成的弓便在虚空中显现。弓身上冰花盛放,宛如冬日最精致的霜华雕刻,通体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冰霜,散发出的凛冽寒气犹如千万根细密的银针,无声刺入每一寸裸露的肌肤,令人不寒而栗。
“与二哥的武器相同,我的霜华弓也是由同种金属铸造而成。不过,其中玄冰铁的占比远不及二哥的那把,因此整体要轻上许多,更多的时候需倚仗形元来催动其威能。”
“那这把弓的怎么不见箭矢?”
洗月好奇地戳了戳弓身,刺骨的寒意顿时席卷整只手臂,她猛然收回手,身上的痛意这才有所减退。
“自然是由形元所化,形元不枯竭,那这箭矢便能永无止尽地被创造。”
冰洋解释道。
“这么冻手还能用?这把弓可不比寻常的来得轻。”
“练箭十二年,我的手自然稳得很。这些早不成问题。不过嘛……我最得意的并非这把弓,而是我这双双眸。”
语落,冰洋举弓,空气仿佛在这一瞬凝滞。呼吸间,一把冰元凝成的箭脱弦而出。再等二人反应过来时,那把箭已然被订在了百米外树杆上。
小野眯眼远眺,只见院外的数十根飘动的柳条被一箭射断,柔风吹过,那几根柳条便悠悠地飘落在地。
百步穿杨,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个小把戏。手稳,眼力,缺一不可。
“哇——这箭法。”
这样无可挑剔的箭法让洗月更是惊叹连连。芦芦族的兄妹二人的实力与天赋都已达到这般地步,二人不敢想象,更大年纪的那位实力究竟能达到何种恐怖境界。
“咳咳,看在你还是有几分实力下,本王就勉强放下身段邀请你一起和本王一起征服天下如何?”
洗月干咳一声,仰起头双手叉腰,倒是有几分领导者的威信道。
“喂,洗月…”
小野一拍脑袋,对犯病的洗月终究是无计可施。好在有前情提要,不然真的生怕冰洋好一阵误会。
“好啊。”
冰洋笑笑道。
小野一愣,看冰洋这副表情又不像是开玩笑。脸上的疑惑不减反增,见洗月很是高兴地拉着她畅想“未来”时,不知是该劝阻还是再解释一番了。
“很好,今日就封你为本王的第三大将。正好,本王正式和你介绍一下。这是本王的第一大将小野,第二大将刚刚出去了,也就是冰流。”
“噗。”
冰洋在听到冰流二字时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想到家中冷若冰霜的二哥在这给这挂名“黑峰王”做第二大将时脑海中便形成强烈的反差。
“看来二哥那老古董也逃不过这一劫。”
冰洋小声嘀咕两声,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笑得太大声。”
“还没完呢。”
“这是本王的福将,喷喷蟹。和本王待了三年,它的能力可大着呢。”
洗月唤出藏在围巾中的喷喷蟹,脸上不少几分傲气道。
陌生生物的气息回荡,在喷喷蟹被洗月唤出来的那一刻,冰洋的脸色令人难以察觉地变化了几分。
这是恐兽,百年前几乎毁了芦芦族半族的生物。悬浮的岛屿,山巅中隐隐传来的吼叫,那些儿时画在古卷上的画面历历在目。家族从小便令她熟悉上古恐兽身上的鳞片,以此精准分辨出恐兽的气息。
“这是恐兽?”
“当然,不过话说在前,这世上就仅此一只了,你想再向本王再要一只也没用。”
洗月捧起喷喷蟹蹭蹭自己的脸颊,很是疼爱道。
“仅剩一只?也就是说你们去过那浮空城?那其余的恐兽呢?”
冰洋连连问到。
冰流数年未归,她被关于皇城之内,对于外界的事知道是少之又少。更别说三年前恐兽被灭之事。这等要是,对于芦芦皇族来说影响怎只有一星半点?
“三年前为了躲避黑峰王将追杀,我们三人误打误撞跑到了那浮空城上。这座城上有一位叫傲雪的女子早年加入了黑峰势力。我和冰流毁了这座城,那些恐兽早已灰飞烟灭。至于那兔族女子,在我们战斗间逃走了,至今不知去向。”
小野摸摸下巴,回忆起三年前的那一战。若不是牛副将出手,他们根本就不是那黑峰王将的对手。
“原来如此,难怪冰流三年前突然来信说要抓捕那名为傲雪的叛国女子,缘由居然是这样。”
冰洋静静沉思,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远方。这两人与芦芦一族的渊源,恐怕远不止表面那般简单。他们能在危急关头一臂之力,将那恐怖的恐兽尽数斩杀,这段并肩而战的经历,足以称得上生死之交了。
冰洋有几分惋惜道。
“三年前我不过十一岁,要是再大些我就能早些出青水皇城进将神门了。不能一起消灭那些恐兽实属可惜。”
“毕竟那深宫,可没人想待。”
话至此处,语气骤然转冷。那与冰流如出一辙的眼神掠过窗外,仿佛冬日凛冽的寒风,无声却刺骨。小野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怨恨与冰冷从中涌来,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湖,将他所有试图靠近的念头冻结。复杂的情绪交织在那目光之中,他无法读懂其中的含义,更无从揣测她心底深处究竟藏着怎样的思绪。
“我的故事说得差不多了,你们……想知道我们芦芦族的事吗?”
冰洋的语气微微一顿,神情间仿佛拂过一层暖意,先前那如寒霜般的冷峻神色已然消融,唯余一片柔和。
“冰流今年十六,他七岁那年毅然决然地选择跟雷将神走,之后九年便再无归家。如今我来催他回青水皇城,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两人齐刷刷地问道。
“一是先皇有意授位,二则是——”
“催婚”
“催婚?!”
小野不由向后退了几步。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怎么看都不像他们这个年龄该承担的事。
牧云村的子女婚配最少也要到十八,虽听闻鹿娘说村外的男女婚配会早些时间,没想到足足早了两年。
这再怎么看也不合适。
“也就是说,冰流一回去就要继承青水皇位,还要和一位不知名的女子结婚?!”
小野拍桌道。
“嗯,按你这么说的确如此。”
“不过按青水芦芦皇族来说只是家常便饭罢了。”
一瞬间,小野似乎理解了冰流这些年不归家的理由。若是他是冰流,早就能跑多远跑多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