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
陈城主的长长的指甲因为用力,深深地嵌进她手心的皮肉里,渗出浅浅的血丝。
芊芊的母亲年纪轻轻就接下城主的重担,与玄虎城打过架,也受过天子召集与其他城联手抵御外敌,着实见过不少风风雨雨。
这茂海城里中原王朝远得很,千里迢迢渗透到花垣城,简直就是在陈城主的神经上跳舞。
“城主!”见城主置若罔闻,桑奇轻轻叹了口气,上手慢慢掰开城主紧握的手指。
桑奇的手指很凉,他的动作唤回了陈城主的意识,也引来韩烁和白芨的微微侧目。
而陈芊芊和梓锐完全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从小到大陈芊芊不曾见过她的父亲,自从花司军离世后,母亲就一直是一个人站在花垣众人面前的样子。
她的脊背挺得很直,沉重的桂冠也没有压垮她的肩膀,即便邻近不仅有玄虎一个般男尊女卑的城市虎视眈眈,时刻企图蚕食这座看起来脆弱的城市。
十年如一日地,她守护着这座城市。
而永远站在她身后的,是桑奇,十年如一日地,守护着城主。
陈芊芊自小跟在母亲身边,她比别人更能理解城主与桑奇之间的感情,这份情谊与爱情不同,接近于亲情,又并非如此。
当年尚且年幼的陈芊芊曾经拉着桑奇的衣角问他:“你是我的父亲吗?”
她还记得那时候桑奇脸上突然的尴尬神色,他望向练武场上神采奕奕的城主,脑海里回忆起那个扎着高马尾系着红色头绳的少女,对着他伸出手说道:“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吧!”
桑奇的经历其实跟最开始的苏子婴有点相似之处。
那时的花垣军营里男子也能参军,但是只有炊事兵后勤职位对花垣男子开放。然而桑奇的厨艺并不出众,他的才能在习武方面,因此在后勤岗位,他受到了花垣男子对他的排挤。
“身为男子,整日里不钻研怎么做好该做的事!还敢偷偷练武?”
厨师长挥舞着长柄铁勺,一下、一下,砸在桑奇的背上。军营发的粗糙麻布衣服在他往日的偷偷练习中被磨损得厉害,根本挡不了多少伤害,背上被打得皮开肉绽。
桑奇被打得疼极了,却不能开口反驳,只从牙缝里漏出他的不甘心:“凭什么男人就不能习武!”
他说话声音虽小,还带着嘶哑的气声,然而厨师长的耳朵太灵,一下就听到了,一下子怒从中来:“还敢说!你再说啊?再敢说一句!我就打死你!”这样说着,厨师长下手更重了。
桑奇仍有不甘地闭上了嘴,他看到跟他一样的几个炊事兵围在一边对他指指点点,但此时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怒视他们了,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住手!”一个声音宛若天籁,在桑奇昏迷之前闯入了他的听觉世界。
他努力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望向那个忽然出现的身影,好像还没有他自己高呢……迷糊之际,桑奇这样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