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千年前,诸神混战不休,中原大地出现一位叫黄帝的人带领部众与南方魔神嗤尤争夺天下,父母带领狐界相助嗤尤,临走前阿娘对我与姐姐说道,孩子,若此去回不来,你们便好好修行,将来替我们报仇血恨!
而父母这一走,果然没有回来,一年后黄帝在女娲暗助下,联合天界正神打败嗤尤。自此天下初定,诸神归位,三界祥和,但我父母却让黄帝用轩辕剑斩杀,得知父母被杀后,狐界一片哀伤,狐王聚集众狐仰月长呦,向天发誓,今世历代,皆与人界誓不两立,这也是历来人狐世仇的原因!
父母死后,我与姐姐常会去凤狐山外婆处修行,外婆已经很老了,她雪白的毛发很长却不在柔顺,双眸懒懒无神。常常爬在石崖上给我们讲好多人界的故事,有一次姐姐问她道,人类真的都是凶恶的吗?
外婆扭头注视她,恨恨道,世间最无情最可恶的便是人,孩子,你要记住,以后千万不要相信他们!
其实很小的时候阿娘曾对我们讲过,外婆年轻时修炼成人,独自溜到人间历练,却不知何原因,被人用法器打出原形并夺走元神,从此终身无法修炼,这是她一生的痛,也因此她躲入山中,一待便是百年,从没有出来。
外婆,你放心,姐姐说道,等我修炼成人一定替你与爹爹娘亲报仇,我要让中原人界自相残杀,直至灭亡!
外婆微笑点头说道,那么从现在起你们便好好修行,苦等一千年,到那时在下山吧!
我好奇道,外婆,为何要等一千年,难道五百年就不成?
必须等一千年,外婆说道,因为一千年后,三界将会大乱,正是你们报仇的最好时机。
二
一千年后,殷商纣王三年。
六月,朝歌一片祥和,雷雨初落,空气清新。
黄昏,苏府后花园,牡丹亭,一位白衣少女依栏而坐,右手捏花微笑正陶醉理!后边兴冲冲跑来一丫鬟说道,小姐,小姐,老爷正四处找你,让你过去见他呢!白衣少女嘴一撅,说道,哼,定是要让我入宫,去告诉爹爹,就说女儿誓死不入宫闱。
丫鬟低头呐呐说道,小姐,就别为难小梳子了,你若不去,梳子又要挨罚!
白衣少女听了,怔怔一会儿,叹口气说道,瞧把你吓的,走吧!
小梳子立刻嘻嘻笑道,我就知道小姐是整个朝歌城最善最美丽的人啦!
这位善良少女便是诸候苏护之女—苏妲己!
等她们走远,花园里瞬间落下两只白狐,这便是一千年后的我和姐姐,我们一落地就显露人形,我抱怨道,姐,你费这么大劲,从边关跟着女子到朝歌到底要干嘛?
姐姐神秘一笑说道,妹妹,你说这女子美貌如何?
我云里雾里答道,她莫说人间,便是月里嫦娥怕也逊三分!
姐姐道,这就是了,姐要借用她的身体,去迷惑人界之王,让天下在此混乱知道吗?
原来姐姐好阴险哦!我点头笑道!
三日后,苏小姐在护卫,宫女搀扶下迈上凤花撵轿在礼炮声中,缓缓向皇宫走去,街上人人欢呼跪拜纷纷言道,苏妲己娘娘善良贤惠之名天下皆知,今日入宫,母仪天下,扶持君王,必是我殷商之幸,万名之福!
其实人人都不知道,姐姐已化为一缕黑气从空中落下,生生附入苏妲己身躯,瞬间,朝歌突起阴风晃晃飞掠,遥遥北方一带黑雾滚滚如云翻浪,隐隐可见无数妖魔在吼叫,在肆无忌惮的嘲笑,很快朝歌半空已被煞气笼罩,众人抬头仰望便觉黑雾似在眼前,这让坐在人群中占卜的姜子牙很是惊讶,眼眸深放亮光,掐指算来,自言自语道,天下祸乱从此而起,老夫今日且助殷商一回,若可逢凶化吉自是万幸,若不保实则殷商气数尽矣!
言罢念动咒语,拔出镇妖剑向空中一抛,镇妖剑通体金光烁烁,穿透黑暗,股股法力涌显,缓缓间煞气慢慢散开,朝歌上空又是阳光明媚,一片灿烂。
朝歌城头,我收气法力,嘴角一滴鲜血流下,是狐血,红如残阳,令人怜惜,久久眼中闪动寒光说道,姜子牙,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三
姐姐入宫后,果然迷惑纣王,他对姐姐言听计从,自此君王不早起,六宫粉黛无颜色,苏妲己利用纣王宠幸,开始了自己祸乱天下的行动。
鹿台是纣王讨姐姐欢心倾万民所建,富丽堂皇而奢华之极,皇后被废后,比干跟着被姐姐吃了心,比干死后,朝政渐渐荒废,纣王整日与姐姐在鹿台饮酒做乐,若有谁敢逆谏,一律抛入万兽坑,活活让毒蛇咬死。
殷商四年,姐姐唤众妖入宫玩耍,入夜,群妖在朝歌上空盘旋而不敢入内,姜子牙放在上空的镇妖剑令我等不寒而怯,我与姐姐在空中用法术压住宝剑,命群姊妹急入皇城,此事被姜子牙得知,暗通武成王黄飞虎,黄飞虎摔兵火烧暖香殿,可怜一群狐妖被烧成灰烬,幸而我与姐姐法力高强得以逃脱。
姜子牙咄咄逼人,实令姐姐忍无可忍,她当面对纣王言起姜尚,说道,姜子牙乃妖人,他勾结黄飞虎火烧暖香阁,意图烧死本宫,如此岂非谋反?请大王为我做主啊!
纣王闻言,爆跳如雷,派兵围攻武成王府,黄飞虎被逼无奈,举兵谋反杀出朝歌而去。
此时的姜尚也已在城外千里之遥,他要去一个叫西岐的地方,等一位叫姬昌的老人。
四
伯邑考是我见过最善良英俊的男子。
姜子牙逃离朝歌后,姐姐去过一次凤狐山,从外婆口中得知姬昌乃黄帝后裔,记起父母之仇心如刀绞,仇恨之火熊熊燃起,便向纣王言道,西伯侯是个有野心的人,此人在西岐广施仁政,意在收卖人心,大王不得不防?纣王依姐姐言,命人急召姬昌入朝面圣,姬昌一入朝歌,便被解押在牢,按姐姐的意思必要一刀为快,却遭百官拼死相争,纣王也觉得随便杀死姬昌会使天下诸侯寒心,着将他囚与湵里,令其长子伯邑考入京孝父,邑考入京便被软禁宫中,因他琴艺高超,深得纣王赏视,而为王驾车。
我常在夜深人静,看见他一个人坐在樱花树下弹琴,琴声悠扬如淙淙泉水哗哗而流,柔柔似两只蝴蝶在花间起伏缠绵,令人砰然心动。
琴声落寞,他向南而跪,缓缓磕头,南边是湵里方向,我猜他是在给姬昌请安,可是世间之人,不都是无情无义?他怎么会如此!
于是我以宫女身份接近他,我说,我叫苏小妹,偶听公子佳音,甚是悦耳,愿与公子以朋友相称,不知可否?
伯邑考微笑点头,我看见他的笑容,那么纯真,那么迷人!
从那天起,每天夜里我都会依在樱花树下听他弹琴,聊天,渐渐的我开始怀疑外婆说过的话,原来世间是有好人的。
有一次我问他道,殷纣王是否是天下最凶残的人?
他不是!伯邑考一口否决,说道,真正可恶的是苏妲己。
我心中微怒,道,他若是贤名之主,岂会为美色所诱而轻误江山?
伯邑考沉默久久,说道,我怀疑苏妲己以不是从前的人,而是狐妖,一只祸乱天下的妖孽!
我咯咯笑道,伯邑考,你又何必怀疑,事实上苏妲己就是狐妖。
伯邑考一怔,瞧我良久道,那么你是谁?
我笑道,我是她妹妹,也是妖精。
伯邑考没有惊讶,只是说,邑考不明白,你们为何要祸乱殷商?
我冷冷道,因为你们人类杀我父母,所以必须受到惩罚。
五
我知道姐姐不会放过伯邑考,他注定是悲剧!
那天夜里我看见姐姐,衣衫凌乱,乌发散舞,满脸泪珠,穿过长长宫阙,跑到纣王寝宫,便偷偷跟到殿门外,侧耳倾听,隐约听姐姐道,大王,伯邑考趁妾身沐浴,妄图玷污臣妾,臣妾挣扎逃脱,如今如此求大王做主啊!
纣王大怒,拔出长剑说道,伯邑考,你敢动孤的美人,当真是活腻了。
听到这里,我如惊天霹雳,不知为何我竟有些在乎伯邑考,我告诉自己,他是好人,不该死!
我如燕一般飞掠,月夜里红裙似霞,来到樱花树旁,一把拉起他,道,伯邑考,你快走!
发生何事?伯邑考挣脱我问道!
我焦急道,苏妲己要杀你。
伯邑考听后,一言未发,良久微笑道,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可惜不能在为父亲大人敬孝了。话未完,目望南方天空,两行清泪滴落下来。
我心口一暖,眼圈微红说道,伯邑考,你不会死,我现在就送你出朝歌。
伯邑考一挥长袖,后退一步道,不行,我若走了,纣王定然不会放过父亲大人,伯邑考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父亲受一丝伤害!
伯邑考!我气的脸色苍白,跺脚手指他道,你真是个大傻瓜!旋既香泪如雨哗哗而落。
我知道,伯邑考是孝,是爱,是情,这种感情是狐类所没有,这也是我开始原谅人类的原因。
伯邑考道,苏小妹,你虽是狐妖,却心底纯洁善良,邑考在临死前,请求你一件事可否?
我点头道,公子请讲!
伯邑考双手捧琴,认真道,此琴陪我多年,乃王者之物,我死后请你将它送回西岐,亲手交于我二弟姬发,望他继我之后,将西岐发扬光大。
六
伯邑考被侍卫扔入大鼎,活活蒸死了。
我看见高高在上的姐姐显露媚笑,突然感觉是那么可怕,那么恐怖!
纣王听姐姐之言,将伯邑考做成肉羹,向众大臣道,久闻西伯侯乃仁孝之人,孤若将他儿子之肉赐与他,不知他吃不吃?
我起身福礼,说道,大王,小妹愿捧伯邑考之肉,去湵里一遭。
去湵里的道上,我遇见伯邑考鬼魂在路口等我,他说道,小妹,告诉我父亲,孩儿发肤受之父母,儿今日以其命愿保父亲长安,万望他吃下,因为西岐子民正盼望他归期!
我含泪点头,凄惨笑道,伯邑考,你我来世在见。
不用来世!伯邑考道,因我仁孝感动上天,女娲娘娘特命归紫薇星神,今日相逢,只愿相劝一句,天祸在即,正道往西,切记,切记!
在湵里天牢,我第一次见到西伯侯姬昌,他是位慈祥的老人,眉宇间暗隐英豪之气。我微笑侍礼,说道,西伯侯大人,小女子奉大王之命,特意送上一盘肉羹,请你笑纳。
姬昌跪拜谢恩,端起盘子,抓起肉就往嘴里塞,我突然慌乱起来,喊道,大人,别吃!
姬昌止住,说道,为何不能吃?
大人,我说道,因为……因为那是你儿子伯邑考的肉啊!
姬昌啊一声,软坐在地,低声呜咽起来,说道,伯邑考,我的好孩儿,为父害了你呀!
我情不自禁道,大人,伯邑考是你的好儿子,他以自己之死换你平安,希望你为了西岐,为了自己,吃下这些肉。
姬昌停止哭泣,哈哈大笑,向我说道,姑娘,去告诉殷纣王,虎毒尚且不食子,姬昌是活生生的人,怎会吃自己孩儿的肉来换去苟且的生命。言罢怔怔望着盘中肉羹老泪纵横。
这一刻,我内心泛起阵阵涟漪,原来亲情是那么感人,也就在一瞬间,做出一个决定~救走姬昌。
七
我将姬昌送出湵里城,目送他消失遥远天际。
我明白放走姬昌所承受的代价,但我不后悔,也不害怕,即便是让我死。
姬昌被劫,震惊朝歌,纣王命轻骑速赶拦截,已然无果。
两日后,姐姐深夜唤我入宫。
鹿台,迎庆宫是姐姐常住寝宫,我缓缓入内,见若大宫殿里唯有姐姐一身红衫。背身凝思,我向前几步,说道,姐姐这么晚召妹妹入宫不知何事?
姐姐转身,嫣然冷笑,迈步金莲,待接近我,手起‘啪’在我右颊掌出红红印记,冷冷道,这一巴掌,我是替死去的爹娘打的。
我原来紧攥的手慢慢松开,轻声道,姐,对不起。
姐姐一挥长袖,哼道,为何放走姬昌,他可是我们最大的仇人?
因为,因为他是好人!我强忍泪水,呐呐说!
好人,妹妹!姐姐咯咯笑着,伸指点我道,你只是一只狐妖,懂甚么善恶?
我心中怒火泛起,娇叱道,至少我知道世间是有爱的。
姐姐道,人类怎么会有爱,他们个个自私,凶残,怎配拥有这锦绣山河?
我说道,你只知报仇,根本不会了解他们。
姐姐道,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给父母报仇。
我怔怔无语,良久叹息道,姐,我们放弃好吗,你杀的人够多了,这样下去上天不会放过我们。
住嘴!姐姐厉声打断,望着殿外夜空,双臂张开,目露凶狠道,我要毁灭天下,那怕是遭天谴,也决不退缩。
八
我想是该离开朝歌了,这座城池永远笼罩着杀戮,血腥与仇恨。
姐姐说,小妹,你若还认父母,便借救姬昌之情混入西岐,找机会杀死姬昌父子,如若不成,就勾引姬发,让他出兵攻打殷商,到时我会让纣王出大军,趁机覆灭西岐,为死去父母报仇。
我含额点头,转身背对姐姐,说道,姐,我走了。
便快步离开宫殿,不知为何我不想在见到姐姐,只想远远躲开她,越远越好。
金秋十月,朝歌城外,我一人,一匹白马,背着伯邑考的琴,延着荒蔓古道,往远方走去,其实以我千年法力,若腾云驾雾,不消一日便可到达西岐,但彼时心情烦躁,伤心之余倒是希望马儿将我带着,这样一直走,就此浪迹天涯,岂不快意!
如此走走停停,忽一日到潼关附近,已至隆冬,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天地间片刻披上白白洁衣,下马来到一小店歇脚,伏在桌上望着门外远方茫茫飞雪,心里有说不出的莫名喜悦。
正自陶醉呢,便听旁边一青衣武士,咦声道,此琴极像大公子所配之物,怎会在这女子手中?
随即便有两名武士目光照我聚来,其中一黑衣武士迈出几步,伸手说道,这位姑娘,可否将琴拿出让我等瞧瞧?
哼,他若礼貌相借,我倒是可以考虑,拿出,倒像是他家东西似的,当下冷冷道,就要看你有未本事让我拿出来。
青衣武士傲慢说道,姑娘,别不识好歹!
我盈盈笑道,本姑娘大字也不识几个,识甚么好歹?
这时一白衣武士,向前一跃说道,大哥,跟着女娘废甚么口舌,只管抢来一看便知。说话间,右掌成爪向我后背古琴抓来,我身躯本能一侧,纤纤玉手一挡,法力如彩虹在手心浮动,生生阻碍对手来袭,武士伸出的厉爪在空中竟被股股力量所阻,饶是用劲千般神力也难压下,跟着我右掌轻巧一推,他便似断线纸鸢摇摆后退。
白衣武士一落地,惊悚道,妖精,她是妖精!我起身咯咯笑道,妖精,你见过这般美貌的妖精?话刚落,就听屋外传来一苍老声音道,小妖怪,这次看你往那里逃。我盯视一瞧,门口站立一银发老者,身穿道袍,手携拂尘,背系长剑,不是姜子牙是谁?
我心中一惊,旋即冷笑道,姜子牙,你想怎样?姜子牙挥手一指,说道,老夫今日替天行道,定要收服你这只祸乱天下的妖孽!他这话令我顿时无比恼怒,面若寒霜道,口气倒不小,姜尚,有何本事便使出来。
当此时,我双手平伸,念动咒语,手心缓缓升起一团火红妖气,向他一推,姜子牙拂尘一摆,绕出金光绵绵成圈,似八卦直飞而出,瞬间两股法力相撞,将店内四周毁于一旦,我往后退几步,从背上解下古琴,左臂挽琴,右指在琴弦上,叮咚乱弹,指力触及之间立显五股黄色神剑,射击对手,姜子牙拔出镇妖剑挥舞成风,神力一一被破。
正在难舍难分之极,门外传来一威言声音道,住手!
九
进来的不是别人,竟是西伯侯姬昌。
姜子牙上前作揖道,主公且先退下,容老夫收了这小狐狸。
姬昌向我一瞧,我们同时咦声惊讶,我浅笑道,西伯侯大人,别来无恙啊!姬昌笑容满面道,苏小姐,老夫能在此见到你,实是上苍有眼。边说向我大步走来,姜子牙上前拦道,主公,她可是狐妖,定要小心。
姬昌呵呵一笑,摇头道,姜公,不必担心,若是没有苏小姐相救,老夫这把骨头怕早丢在殷商了。
姜子牙惊讶万分,说道,甚么?是她救了你!
姬昌道,正是苏小姐。
姜子牙沉默不语,良久道,难道妖界也有善类?
姬昌说道,人也好,妖也罢,只要心存善念,又有何分别?
正言着,店外兴冲冲进来一位少年公子,此少年雍容华贵,气宇轩昂,一眼便知并非凡人。
他上前侍礼道,父亲,军师,天色将晚是否也该回城?
姬昌嗯一声,说道,姬儿,快过来,为父给你介绍一位朋友。
少年快步上前,问道,不知父亲说的是?
姬昌指我道,便是她,苏小妹,为父的救命恩人。
少年听了,忙作揖道,在下姬发,替父亲大人拜谢苏小姐救命之恩。
我欠身还礼,惊喜道,你便是姬发?
姬发点头道,正是在下。
我双手捧琴,深情道,姬发公子,此琴是你哥哥伯邑考唯一遗物,他死前托付于我,让我有朝一日能亲手交给你,今日使命完成,心下倒是轻松许多。
姬发接过古琴,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姬昌也在旁默默流泪。
姜子牙指责道,二公子,大丈夫哭甚么?大公子被纣王蒸杀,西岐子民谁不痛心?但痛也得忍住,好好将仇记在心里,终有一天我们会让暴君付出!
姬发起身擦去眼泪,面露愤色道,军师说的对,大哥的仇我一定要报!
十
在西岐的很多岁月里,姬发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因得西伯侯喜爱,我可以自由出入侯府,那年姬发刚好十八岁,常拉着我去城外骑马打猎,游山玩水,他是个善良的人,出城便会带好多银两,一路上遇到乞丐就将钱分给他们,若有无家可归的小孩儿便带入府里收养,并召来先生授他们学业,而我则是非常乐意做这些好事,跟着他帮助过很多百姓,倘若府上施粥,我总会第一个冲上去掌勺,且乐不疲倦,渐渐整个西岐都传颂着姬发的仁慈与我的善良。
只有到夜深人静,我会偶尔从梦中惊醒,内心痛苦如热浪袭来使我倍感煎熬,泪水滴滴划落,很多次当我接近姬发,偷偷拔出匕首,却久久无法刺下,这时我总是安慰自己,下一次,还有下一次我一定杀死他替父母报仇,可是当在一次面对他纯真笑容,我仍然无法将刀挥下,到底怎么了,难道是他的善良感动了我?还是我真的喜欢上了他,不可以,不可以,他是人,是我要杀的仇人,我怎么可以在乎他!
可是爱上一个人本就是莫名其妙,甚至没有理由,他的微笑,他的皱眉,都会牵动你的心,想到他心里会有强烈的冲动,就是誓要与他在一起的那种。
直到有一天,我知道自己真的爱上姬发了,爱的无法自拔,爱的对他生不出一丝恨意,我心里暗暗说,姐,对不起,妹妹无法实现对你的承诺了。
三年后,西伯侯姬昌病死,临终命姬发继承王位,姬发登位后正式准备讨纣大业,这便是后来的周武王。
姬发登基那天,我在丰邑城外莲花湖中独自筏舟游荡,六月莲花如雪亭亭随风摇曳,天空万里无云,湖面莹莹,微风拂面令人昏昏欲醉,突远远听见有人哈哈笑声,扭头瞧去,见岸上垂柳旁依立一人,他一袭白袍,高大威武,英气逼人,不是姬发又是谁,我在舟上微笑举手摇晃,姬发命人筏舟在莲花丛中缓缓我划来,待两舟接近便跳上来,坐下拉着我手,说道,孤全城都寻遍,不想你竟在这里。
我微笑道,今日大王登基,理应接受群臣拜贺,怎会有心思来找小妹?
姬发道,人生最得意之时自然要与喜欢的人一起分享,而你就是那个人。
我携酒壶,倒酒浅笑道,小妹只是狐妖而已,怎配让大王言喜欢二字?
姬发拉住我右手,激动说道,孤不管你是人是狐,都喜欢你,你推拖了我两年,今日非要答应不可!我想挣脱,但他手握的是那么紧,似在颤抖。只好凄凄道,大王,人和妖怎么能在一起?
姬发道,苏小妹,你听着,孤宁愿不做西岐之王,也要和你在一起。
瞬间我眼泪夺眶而出,说道,大王,小妹是不祥妖精,不值得你这样待我。
姬发起身将我抱在怀中,说道,随孤入城,孤要让全西岐的人都知道苏小妹才是他们真正的王后!《上部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