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债

赵龙自从去修路，凭着聪慧，机灵，和敲得一手好算盘，很快得到老板赏识，便被提拔做了路公队长。

那天天气炎热，赵龙带着几个兄弟一起去县城运材料，恰巧遇到赌钱的王烈被人追打。

“你们在干什么？”赵龙对着那些殴打的青年怒吼一声。

“大哥，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这人赌输了钱，还抵赖混吃混喝。”领头的一位小伙子气呼呼地解释道。

赵龙望着被打的鼻青脸肿，快要断气的少年，皱着眉头说道：“他欠了你们多少钱啊？在打下去会出人命的，难道你们想吃官司啊！”

“大哥啊！不是我们一定要他的命，是这小子经常偷抢拐骗，欠钱不还。”另一位小哥不耐烦地望着地上的王烈一脸嫌弃。

“这样吧！我帮他还钱。不然出人命了，你们也没啥好处。”赵龙和一起的兄弟一起凑钱帮着王烈还了钱。

赵龙看躺着的少年，忽然心生怜悯，他又想到自己年少时因为家里贫穷，就去偷吃的，结果被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样子。

“谢谢各位大哥，小弟真的不是故意要赌钱的，只是家里小妹生病，我没钱，只好赌一把，打算给她抓药。”王烈一边感激涕零，一边含泪诉说着。

赵龙看他可怜，便将他介绍到路工段，想让他找个地方谋生。

起初王烈确实干活很卖力，博得大家一致的夸奖。可是时间不长王烈便迷恋上了一位姑娘，那位姑娘名叫“翠娟”，是县城一家茶馆里弹唱的小倌。

她生的娇羞带水，满目含情，一双晶莹剔透的双眸似乎满含故事，吸引着路边的行人不由自主的驻足去倾听留恋。

这天天气蕴热，鸟雀枝头小憩。王烈跟随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工人来到县城搬运材料，透过空气，渺渺忽似传来一曲悠扬的歌声：

初雪绽晴

满院空枝嫌太静

抖落一身轻轻

相随风凭

掀窗帘角窥史经

正到“千里逢迎”

懒牵挂 一笔一划

拂袖罢

渐暮久 掷笔添蜡

霁夜茶

谁立门庭

叠指而敲探究竟

客有一番闲情

再寻花

空枝余一抹白无暇

怎辨是残雪或月华

霁夜我独醉这杯茶

清风不还家

―小曲儿的《霁夜茶》的歌词

王烈随着歌声，思绪飘向远方，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曾经他也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如今却如漂泊的浮萍，四处游荡，无处安放。

茶楼里的姑娘让他迷恋，她的歌声似乎能够走进他的心里，听着小曲，在茶香中慢慢抚平他疲惫不堪的灵魂。

“哥们，这姑娘水灵吧！要是讨个媳妇就好了。”王烈正沉浸在歌声中，忽然旁边的一位兄弟走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凑在他的耳边，含笑的说道。

“别开玩笑了”王烈拍着身旁的兄弟不好意思的挠头说道。却不知一抹腮红早已浮现脸上。

“哈哈哈……，哥们你不会是害羞了吧！”，周围的兄弟也纷纷打趣王烈。

王烈看着茶楼里如花似玉的倩影，心里仿佛有一抹悸动拂过，让他的心里直“噗噗”地跳动。

晚风拂过，王烈和一起的几个小伙子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抽出一根烟，拿出打火机。“噗嗤”一声，任烟雾弥漫在他苦涩的鼻腔里，他在思忖着，心仿佛被茶楼姑娘的歌声深深的吸引了。

“哥几个，你们先走，我这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去去就回。”王烈心里想着，便撒了谎让其他兄弟先回去了。

他摸着兜里上个月剩余的工钱，走在喧闹的大街上，仿佛下一秒就能见到那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他想着想着，便加快了脚步，心情也变了明朗起来。正在这时，

“吆……，这不是王家的小子吗？怎么几天不见，倒是穿的人模狗样。”迎面走来一个痞子模样的小伙，趾高气扬的说道。

“你说啥呢？我现在不同往日了，你再说句试试？”王烈看着昔日里欺负自己的人，胸中怒火燃烧，仿佛要将对方撕碎一般，恶狠狠地盯着丁三。

丁三见王烈这架势，也被一时吓住了，再看看周围就自己一个人，未必是王烈的对手，随即媚眼一笑，打趣似的说道：“兄弟，别生气嘛！好歹大家都是这胡同里混大的，当初要不是你得罪了马哥，我也不至于被你牵连，每天东躲西藏。”

“哼，丁三，要不是当初你陷害我，我会到今天这种地步吗？别在这装好人了。”王烈气哄哄的说道。

“哥们，以前就当我不好，你走了之后，我也算是自作自受，那马哥从来不把我当人看，我混的是猪狗不如啊！”丁三故意哭诉道，用袖子擦着眼角。

王烈见丁三穿的破烂，心里不免想起以前他们一起乞讨的日子，要不是上次丁三为了自保出卖了自己，也不至于两人像仇人一样。

丁三看着王烈仿佛在思忖着什么，便凑过去，拍着胸脯说道：“哥们，是我对不住你，你此次回来，兄弟一定竭尽全力帮助你，就当我对你的补偿。”

“丁三，我暂且信你一回，我问你，你知道茶楼里那位姑娘是什么来历吗？”王烈试探性的问道。

“哈哈哈……，哥们，你不会也喜欢翠娟姑娘吧？我给你说，这条街喜欢她的人可是排着队呢？听说她不是本地人，曾在上海，是有名的歌手，可惜家庭最后败落，便到此地谋生。只是，这姑娘性子高傲的很，曾经扬言，要一万银票，否真的就别想娶她。”丁三天花乱坠地讲着翠娟的故事，仿佛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王烈听着丁三喋喋不休的话语，心里却暗自想着如何能赢得翠娟姑娘的芳心。

他走到丁三身旁，对着丁三笑着说道：“你不是说要帮我吗？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是真的喜欢翠娟姑娘。”

丁三见王烈对自己已放下戒备，于是拉长声音笑着说道：“这个嘛……，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看你的运气好不好啦？”随即凑到王烈的耳旁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兄弟，这可是一个赚钱最快的方法了，那里有我一个认识的哥们，他一定不会让你亏的。”丁三拍着胸脯保证道。

黄昏，黄沙弥漫了夜空，寒风吹挂着窗子发出“咣当，咣当”地声音，此刻王烈坐在赌桌旁，直冒虚汗，眼看着玩了三场，自己是输了一把又一把，兜里的钱也早已输了个精光，看着桌上扑克牌，心“咚咚”地直跳。

“丁三，快帮帮我啊！”王烈心里瞬间慌了，瞅着身旁的丁三急得直跺脚。

“哥们，你看，今天你手气也不好，你看，我这里还有点钱，先借给你，你先翻本，赢了算你的。”丁三对着一个蒙面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随即笑呵呵地说道。

“好哥们，这局我一定赢。”王烈此刻被冲昏了头脑，却不知已将自己推向了困境。

夜幕惊魂，惊得庭院的烈狗一阵急吠，只听传来一阵脚步声。

“还钱，赌博没钱，就拿命来还。”只见一个大腹便便，镶着金牙，手带玛瑙指环的中年男人恶狠狠地骂着。

“马老板啊！饶了我们吧！我们一定还”王烈和丁三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道。

“来人，先剁一根手指头。”马哥坐在裘皮靠椅上，慵懒地说道。

“马哥，饶命啊！我一定还”王烈被按倒在地上，吓得脸色苍白。

这时，丁三满脸献殷勤地跑到马哥耳旁悄声说了什么，随即逗的马老板“哈哈”大笑 ，狭长的眼眸里，透着阴谋的精光。

“王烈，我听说你有个貌美如花的妹妹是吧？”马哥含笑地问道。

“没有，我没有妹妹，丁三，你个王八蛋，你居然敢陷害我妹妹。”王烈挣扎着黑衣人的束缚，嘶吼地谩骂道。

马哥皱着眉头，仿佛对王烈的谩骂极为反感，他捏着一根烟，把它插在烟灰缸里， 任烟雾消散。

“给你三天时间，要不拿命还钱，要不把你妹妹许配给我，我们的帐不仅一笔勾销，我还会让茶楼的翠娟姑娘嫁给你，你好好考虑一下吧！”马哥看着跪在地上的王烈，轻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