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上正在练习徒手攀缘，新人和老人绝对的不默契，甚至连队都分出了明显的两块。
老兵笑闹，新兵沉默。
折磨他们的教官消失了，折磨他们的人并没消失。
记分册没有了，只剩下机械、单调、冷冰和重复，
他们甚至怀念教官，他在时还有挑战和愤怒，不会在适应中一点点放弃。
许三宝和成才、吴哲甚至都没有交流的时候，他们分了三个寝室，
用吴哲的话——伺候各自的主子。
一个老A跑过来立刻被他的队友们围上了，
老A们有意把声音压很低，依稀听到下星期要出任务，
任务是一起出，但对许三宝他们仍是保密的。
这个消息让许三宝他们都很兴奋，他们一直在等着，等着一次机会打出自己的位置来，
现在机会来了，他们关心的就是下星期出什么任务，有没有用得上自己的时候……
夜里，齐桓摇晃着水瓶，水瓶是满的，他给自己倒水。
许三宝僵硬地坐着，在看书。
齐桓找话：
齐桓“小哑巴，给点内幕要知道吗？”
许三宝“关于什么？”
齐桓“下星期任务。闲来磨牙，给你透个风。”
许三宝“是什么任务？”
齐桓“削你们。”
许三宝愣住，但也不问。
齐桓“哈哈，你以为基地命令削你们这帮南瓜呀？我倒想。”
齐桓“是对抗，削你们这帮南瓜来的二流部队。”
许三宝“部队只是职能不同，没什么一流二流之分。”
齐桓“明天我拿个条写上真理两字，钉你嘴上吧!”
齐桓“打残你们，打废你们，老A才是老大。知道老A什么意思吗？ABCDEFG——A是老大。”
许三宝“那跟三五三团打成平手，这A是不是要分大A小a了？”
齐桓“有时候你嘴也很利嘛。”
齐桓“明摆着的事，跟你说一句吧，削你们，削得你们越狠，我们经费越足，就是这个现实。”
齐桓“你想什么呢?想到眉头打结？别一副林妹妹的样子，行吗？”
许三宝“没想什么。”
许三宝想到七连惨败之前，老A们也在这样对话。
如果让她刻骨铭心的一切仅仅是为了这个目的，许三宝想揍齐桓，为了七连。
演习是没有悬念的，钢七连对抗时的遭遇在重演。
唯一的区别是，这次对抗的部队不是七连那样的步兵精锐。
当战车轰鸣着驶过，
车上坐的是常规重装部队的机械化步兵，
他们讶异地看着旁边机动车里的老A们，像看一群异类。
许三宝将脸转开，她简直有些羞愧。
这样的任务已经执行了几次。
如果许三宝是出自齐桓所说的目的在和他们对抗，她无法正视他们。
许三宝在疾速奔跑，后边追赶的虽足足有一个加强班的人马。
她跃过一条沟坎后突然消失了，
那名正不抱什么希望射击的尉官停了下来，做了个手势，
枪声顿止。
他和几名士兵在望远镜里寻找了半晌，却仍没见许三宝出来。
士兵“总得抓住这一个吧！”
士兵“打中了？”
尉官不太有把握地摇头，
几名士兵跟他往那条沟坎匍匐过去，
将近沟沿，一声枪响，
一名士兵脑袋上已经冒了烟。
齐桓、成才整整一小队的老A在埋伏点射击，追赶者是被引进了埋伏圈。
许三宝从沟里坐了起来开始点射，暴露在射界中的人一个个倒下。
尉官和仅存的人冲进许三宝藏身的沟里，所谓仅存，也就是还剩他和一名士兵。
许三宝近距射击，把那兵打冒了烟，那尉官战术动作极好，终于能逼近和她缠斗。
许三宝把对方摔倒，再一举手就能取消他的对抗资格。
尉官突然认出了她：
七连指导员洪兴国“许三宝？!”
许三宝愣住，抹去对方脸上的些许油彩便能认出来，那是以前钢七连的指导员洪兴国。
许三宝反应不过来这样的巧遇，
她茫然站了起来，洪兴国也站了起来，
管他真假的战争已经不存在了，
洪兴国看起来很想跟许三宝说点什么。
砰的一声枪响，洪兴国被白烟笼罩。
远处的成才拿粉笔在自己右手衣袖上又画上了道，他的衣袖上已经划上了近三个正字。
齐桓“撤回！任务完毕，撤回！”
许三宝看看周围，满是虚拟的尸体，她又一次误会自己在真正的战场，又一次的怆然。
她最后看了一眼仍在白烟中被呛得流泪和咳嗽的洪兴国，就转身追向已经撤出阵地的小队。
许三宝他们在一块林间空地上集结，齐桓打出一发信号弹，然后开始无线联络。
许三宝他们警戒着四周，爆炸声仍在余响。
吴哲“干掉九个，”
他还是有一点得意之色，
吴哲“成才你几个？”
成才亮衣袖给他看，无言的得意。
吴哲“十四个？你狠。三宝呢？”
许三宝喘着气，不说话。
吴哲“许三宝？”
许三宝“成才，你把咱们指导员打死啦！”
成才诧然：
成才“哪个指导员？”
许三宝“七连洪指导员！”
许三宝“见面，一句话没有，你就砰！”
成才“全大花脸……我看得清吗？他是假想敌啊……又不是真死。”
许三宝哑然，垂了头：
许三宝“我想跟他说话。”
成才“说什么？都是过去的事啦。”
许三宝看起来悻悻加惘然：
许三宝“就是因为过去了，才有太多事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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