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驾着车，驶离了那片厂区。
许三宝仍木然坐在他旁边，不说话，
看起来甚至不呼吸。
渐离渐远的厂区仍笼罩着烟雾，
那当然是无害的，
他们也不再戴着面罩。
许三宝脱下的装备在后座上轻轻晃动。
齐桓的心情好得要命，完全不是那透骨寒的声音，而且话比平时多出十倍：
齐桓“我来介绍，这里五年前转型没错，不是转型成化工原料集散基地，是什么？”
齐桓“给面子猜一下行不，宝儿？”
许三宝阴沉地看着他。
齐桓“你看……如果想再给我一下，也是可以考虑的，不过最好先让我停车。”
许三宝“训练基地，城市战训练基地。”
齐桓“bingo！”
他连忙讨好地笑着，可许三宝不给面子。
许三宝“新闻是假的，毒气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我们不想再被耍，可还是被耍得团团转。”
齐桓“看来你该找心理战小组的麻烦。不过这真的只是一次季度演习，对你们的考核是其中一个部分。”
许三宝“考核什么？”
齐桓“这部分有人会跟你说。”
齐桓“我现在只想说一件事，都是假的，我也是假的。”
许三宝“什么意思？”
齐桓“我不是你看到的那个虐待狂鸟人，你们叫屠夫是吧？我恨死他了。”
齐桓嘘口大气，
齐桓“你不知道把这句话说出来我有多痛快。”
可许三宝并没有因此而稍见友善。
齐桓苦笑，拿起通话器。
齐桓“我是C1，和C4返回途中……对，受了刺激，我已经挨过揍了，你们要提高警惕……我现在爱死她了！别给我们换宿舍了……哎！不行就不行呗！别骂人啊！……好吧……完毕。”
许三宝在迎车而来的风中蜷坐着，
自己的心事被看到的景象化解，
她看见坐在工厂外旷野上的一个人，
穿着防化服但是没戴面罩，坐在那里发呆。
还有三个老A站着，
站得离他很远，
结果是坐着的那一个在站着的三个人面前显得更加孤寂。
许三宝“成才？”
齐桓“是E组，E组也完了。”
车驶远，
许三宝仍回望着旷野上那几个小小的人影。
一个老A在野外的简易营地，
帐篷、装备、备战的车辆、直升机起降场——
一切和许三宝初见的老A时一样，各司其职，紧张有序，之前所见的散漫再无踪影。
许三宝下车，
她仍裹着那块破布，
像是刷过一个月的油漆，再在灰土和油渍里打过半天的滚，
这让她在一群军人中成为回头率最高的一员。
齐桓“宝儿，赏个脸，换掉那块破布好吗？我们要去见人嗳！”
许三宝视若无睹，下了车就站在那里不动。
齐桓有些哭笑不得：
齐桓“那边走，那边。”
齐桓“看什么看？没见过战斗英雄吗？”
他搂着许三宝的肩，许三宝也就由着他，两人走向机坪上停着的一架直升机。
暮色下的机舱里已经有些昏暗，C2和C3坐在机舱里。
齐桓拥着许三宝进来，然后放开许三宝，
敬礼，他终于严肃起来。
齐桓“报告，C组已经全部返回。”
前舱的声音：
袁朗“你们对C4评价怎么样？”
齐桓“顽强，独立，关心队友，有责任心，总之，很合我的口味。”
C2“历次考核中，她是第一个敢脱掉防护服的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会对那套装备产生依赖，行动不便，妨碍视野，而且是个很显眼的靶子。”
C3“好话都被你们说完了……”
他挠挠头，
C3“好吧。我在跟进，完毕。她真的每半分钟说一次。我肚子都笑痛了，还有，我们的抚恤金到底是多少？我也很想知道。”
又一次的哄堂大笑。
许三宝木立，不管好话坏话，现在她都当做取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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