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视镜里有红外信标在各处闪动，然后依次灭去。
虽然只是寥寥十人，但选择的位置已经把整个山谷完全包围。
许三宝卧伏在灌木丛中，即使在白天看她也只会是一丛遍地皆是的灌木。
另一丛灌木在附近移动，那是袁朗在检查阵位。
耳机噼啪地在响。
老A“到达A点。完毕。”
老A“到达B点。完毕。”
老A“……”
最后一个是许三宝。
远处几只夜鸟惊飞，
那不属于这边的动静，
甚至是不属于中国这边的动静。
齐桓“Ｆ点观测到目标现在297C位置。预计十五分钟后越过2071国界碑，十分钟后进入狙击距离。完毕。”
当等了一个昼夜的目标终于来临，所有人都静默下来。
袁朗在许三宝身边停下来，他选定了这个阵位：
袁朗“各小组注意，目标拥有强大火力，并屡次杀伤我边防军警。在未彻底放弃抵抗之前，力求予以击毙。完毕。”
许三宝忽然间有些惶然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袁朗。
袁朗“我提醒你们，干上这行就成了亡命徒，就把自己当了死人，和他们短兵相接时千万不要有侥幸心理。完毕。”
但尽管是在公用频道里发言，袁朗看的却是身边的许三宝，他随手关上了送话器：
袁朗“紧张？”
许三宝“不紧张。”
袁朗“反恐演习你的杀伤纪录全是自卫，这是设伏，主动出击，不紧张？”
许三宝犹豫一会儿：
许三宝“不是紧张。”
袁朗把望远镜递给她：
袁朗“用这个看，倒过来看，怎么样？”
袁朗“现在目标就算到了跟前也离你很远，怎么样？”
许三宝看着那忽而远得的不着边际的边境线，不由笑了。
袁朗“好笑吗?”
许三宝“不好笑。”
袁朗“这有用吗？”
许三宝“一点用也没有。”
袁朗“这就对了，根本用不着骗自己。”
袁朗“许三宝，你们三个人干掉一个侦察排，而一个班全歼这些人都绰绰有余，只要你们发挥出平常的水平。”
他看着许三宝那张还不知善恶的脸，暗暗的总有些担心。
袁朗用夜视仪观察着边境方向：
袁朗“记得我胳膊上的伤吗？许三宝。”
许三宝“记得。穿透型枪伤，M16打的。”
袁朗“骗你的，改锥扎的。”
许三宝“改锥？”
袁朗“军警联勤的时候碰上一个不入流的小混混儿。我全副武装，他只有一把改锥。他第一下是突然袭击，可没扎透我的防弹衣，第二下就是这个。”
许三宝“为什么……不开枪？”
袁朗“我忘了我有枪，也忘了一切战斗技能。我只知道开枪可能会把他打死，他才二十郎当岁，不会一辈子做坏事。”
袁朗“可他记得他有改锥，也记得他要杀人。”
袁朗苦笑，
袁朗“善一旦遇上恶，总是善良先受伤。”
袁朗“所以我后来对自己说，袁朗，你一定要做恶的善良人。”
袁朗“因为，我不能让我的部下受伤。”
许三宝在哑然中看着她监视的方位。
袁朗打开通话器：
袁朗“各小组，我要零伤亡。完毕。”
简短的应是声。
齐桓忽然轻轻地吹来了一声鸟叫。
袁朗一个警醒。他们等待的目标终于到来了。
齐桓“已确认目标二十一名，驮畜十。全部越过2071国界碑。完毕。”
袁朗“全部放入狙击圈，不要跑了一个。完毕。”
许三宝看着山谷里第一个映入她夜视镜的人影，僵硬的手指扶着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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