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儿……音儿…
昏沉间,鳕音模糊地听见有人在不停地呼唤她,那人的声音很耳熟,又有一种多年不见的陌生。
她想要集中自己涣散的思绪听清楚是谁在呼唤她,可越是挣扎,她的思绪就越是混乱,黑暗向她袭来,将她埋葬。
鳕音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片黑暗混沌的地方。
很眼熟,很熟悉的地方。
鳕音神色不变地朝前漂浮而去,那里,一点光亮在她眼中越来越大。
“呵呵呵~~”
“麒,你来抓我啊!”
“笨蛋麒,总是抓不到我吧!”
“麒,我怎么会离开呢,你真笨,我们是双生,是永远不会分开的啊!”
“麒……你不会…不会有事的,麒……”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同意让你们带走他的,他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麒!”
鳕音站在光亮中,却什么也看不见,耳边,只有女孩的声音不断地响起。
有开心的,又欢乐的,有忧伤的,有愤怒的,然而最多的,却是一个叫麒的男人。
或者说,那个人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因为一个叫麒的人。
突然,鳕音好奇了起来,那个叫麒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会让一个那么冷酷绝情的女人爱上他。
鳕音一愣,冷酷绝情?她是怎么知道那个女人冷酷绝情的?
头,没有预兆地疼了起来,有什么在脑子里划过,却让她抓不到。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仿佛有什么在她脑中炸裂。
“阿音,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即使我们永远也不能在一起,你也要保护好它,因为它是……”
说到这里,那道声音戛然而止,仿佛有人故意不让他说下去一样。
鳕音不由得有些好奇地想,那个男人让她保护的东西究竟会是什么?
一般来说,男人死掉了,不应该让女人好好保护自己好好活下去吗?为什么会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去保护别的什么东西?
鳕音浑然不觉的,自己平常是绝对不会管这些东西的,如今却在好奇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男女。
就在这时,前面两个人影若影若现地在她眼中出现,鳕音静静地看着,不自觉的靠近。
近了,近了…马上就可以看清楚了…
“主!”
男人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视线中的一切缓缓模糊,思绪也开始清醒。
鳕音睁大眼,猛地坐了起来。
“主!”男人看见她醒来,高兴极了,但除了他眼中的喜悦,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鳕音转过头,是阿影的附体,魇。
“这里……是哪儿。”她问,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喑哑,仿佛哭过一样。
“主,您带着阿影离开九重天后九晕过去了,阿影带着您离开了空间裂缝后,将奴召唤出来,阿影就跟随您沉睡了。”
那个和阿影长得一样的男人一板一眼地回答,明明和阿影有着同一张面孔,她却还是觉得她的阿影才是最好的。
“这里……主,这里很奇怪…”魇犹豫地说:“主,这里和九重天不同,这里灵气好少,少到几乎没有…而且这里的人都好奇怪……”
奇怪?鳕音有些迷惑也有些明了。
他是在说这里的房子奇怪吧。
就在鳕音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扁平的板子。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脸上带着微笑,却让她觉得很假。
像…那个男人。
那人走到床边微笑地看了她一眼,就对着魇一笑:“想不到我废了这么多心思去救你们,你却觉得我这里奇怪?”
魇犹豫一秒,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靠近鳕音,有些依赖地抓住她的手。
男人见此,了然地笑笑。
“既然你醒来了,就下去吃饭吧。”语毕,就起身离开了,走到门边又一摇头说道:“下面那个男人也是跟你们一起的吧,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对了,我叫骆厓(ya)闻。”
鳕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却在骆厓闻离开后一巴掌扇向魇。
魇被她一巴掌打偏了头,血从他唇边流下,却不曾擦去。
“魇,本尊告诉你,不要把本座对你的容忍当成放纵,就算你体内有本座的一滴血,也没有阿影重要!”
对她而言,阿影是她最重要的人,就算魇体内有她的精血,也没有阿影万分之一重要。
除了她,没有人可以命令她的阿影。
魇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脸上的掌印越发红了,而他面无表情,只是眼底有些猩红和疯狂。
因嫉妒而疯狂,因疯狂而嫉妒。
鳕音看也不看他,只是掀开被子走下床,听那个叫骆厓闻的男人说,阿影在下面。
鳕音快步离开,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
阿影,她的阿影…
身后的魇仍旧是低垂着头,不动一下,眼底的疯狂越加深刻。
他知道,他在嫉妒,嫉妒那个男人能够得到她的在意,嫉妒那个男人能够被她在乎,嫉妒那个明明和他长得一样的男人能够得到她的在乎。
可凭什么,凭什么他们有一样的面孔,他却只能在背后做他的影子?
他也想得到她的在意。
他不想再做影子。
而那个叫阿影的男人,既然是影,那就该乖乖地做一个影子,而不是,站在光的下面!
从那一刻起,魇的心底,埋下了一颗叫做欲望的种子,虽然现在它还是一颗幼小的种子。
但总有一天,那颗种子会长大,长成遮天大树。
而现在,他只是嫉妒,那嫉妒,正在成为那颗种子的养料,促使它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