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再也压制不住内心喷涌的怒意，一把将柏承从床榻上薅了起来：“就为了你的试验葬送了那么多人命，你非但没有愧疚却还在埋怨为什么没成功？”
柏承被魏无羡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魂飞魄散，好半天神志才重新归位，双眼凝成了两道锋利的恨意，一字一顿道：“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你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那些假仁假义的仙门，我师父怎么会死？表面上一个个满口正义，不过就是为了一己私利罢了。”
说到这里柏承忽然大笑了起来：“魏无羡，这一点你不是最清楚的吗？那些人曾经是怎么对你的，你都忘了吗？修习诡道就一定该杀吗？那些枉死的人还不都是被你连累的，要论起杀孽谁又能比得过你，凭什么你可以好好地活着，我们却不行？凭什么？”
这一句句质问像一把把利刃刺向了魏无羡，那段他几乎已经忘却的灰暗像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地罩了下来。他顿时手一松，踉跄着退了一步。
蓝忘机立刻伸手拦腰扶住魏无羡：“魏婴，不是的。”
蓝忘机坚实而温热的手臂把魏无羡飘飞的记忆全数压了回去，那有些涣散的眼神又恢复了澄明。
蓝忘机扣在魏无羡腰间的手并没有松开，只是转过头怒视着柏承，低沉清冷的声音如一道寒风吹了出来：“诡道本无错，残害无辜才是错，魏婴从未主动害过无辜之人，滥用诡道乃自作自受。”
蓝忘机一番话下来，魏无羡心里那刚刚冒头的阴霾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柏承有些费力地支着坐了起来：“你们是仙门大家，自然是你们有理，说到底还不是奔着我的法器？”
魏无羡冷冷一笑：“连这法器怎么用你都不知道，说不定凝聚元神不过是个传言，你还当它是个宝贝？笑话，这种东西要它有何用？”
柏承瞪着不可置信的双眼缓缓低下了头，然而没有人注意到的是，他那掩在阴影中的嘴角牵起了微不可察的弧度，像是一个得逞的笑。
良久柏承才再次抬起头，脸上又是那副熟悉的可怜：“如果我答应交出法器，再不害人，你们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这正是魏无羡想要的结果，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反而是柏承想得多了点。
“若是法器交到了你们手里，定有不怀好意之人意图索要，怕是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所以我会向仙门各家承认，凝魂能够聚魂复生只是个谣传。另外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二位帮个忙？”
魏无羡摸不清柏承的意思，摊手道：“你说。”
“我想请你们陪我去一趟西疆，将这法器埋于我师父的墓中。此物乃是我师父的遗物，既然他不能把师父还给我，那我只好把它还给他老人家。”
魏无羡迟疑了一下，柏承这个人实在让他有些摸不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明明昨晚还激动地要自尽，现在又答应得如此痛快诚恳。若要说到底哪里有问题他又说不太清楚。他转头看向蓝忘机，在那人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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