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揉了揉眉心,道
谢怜“那你们试吧。不过不要闹得太过分了,人家说不定真的只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公子呢?我跟这位小朋友挺投缘的,你们友好一点,不要欺负他。”
听到“不要欺负他”一句,南风一脸一言难尽,而扶摇的白眼简直要翻到脑后去了。叮嘱了他们,再打开门,三郎正低着头,似乎在检查那供桌的桌脚。谢怜轻咳一声,道
谢怜“你没事吧?”
三郎笑道:“我没事。在看这桌子还修不修的好呢。”
谢怜温声道
谢怜“方才只是一场误会,你可不要介意啊。”
三郎笑道
三郎“既然你说了,我又怎么会介意?兴许他们是看我眼熟吧。”
扶摇凉飕飕地道
扶摇“是的。有点眼熟,所以刚才可能看错了。”
三郎笑嘻嘻地道
三郎“哦。巧得很,我瞧这两位也有点眼熟。”
那二人虽仍是警惕,但也没再有什么过激举动了。南风闷声道
南风“给我腾一片地方,画‘缩地千里’的阵法。”
“缩地千里”就是缩地术,顾名思义,缩千里山川为一步。除了每用一次就要消耗大量法力,无比便利。谢怜收了地上席子,道
谢怜“画这儿吧。”
方才扶摇进来没细看观内陈设,现在在这歪歪扭扭的小破屋里站了一会儿,四下打量,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模样,蹙眉道
扶摇“你就住这种地方?”
谢怜给他拿了个凳子,道
谢怜“我一向都住这种地方。”
闻言,南风动作一顿,须臾,继续画阵。扶摇没坐下,神色也微微凝了一下,说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有九分愣怔,也有一分,像是幸灾乐祸。
但他很快就收起了这副异样的神色,又道
扶摇“床呢?”
谢怜抱着席,道
谢怜“这个就是。”
南风抬头看了一眼那张席子,又低下了头。扶摇瞟了一眼一旁的三郎,道
扶摇“你和他睡一起?”
谢怜“有什么问题吗?”
许是看见了挽歌带来的床,扶摇道
扶摇“那这是?”
还没等谢怜回答,在一旁非常安静的挽歌开口道
挽歌“这张床是我带的,本想借哥哥用的,但如今看来不需要了。不过二位是来帮助哥哥的,还是来查哥哥呢。我很好奇呢~”
这句话虽然是微笑着说的,但总感觉还有一层其他意思。
半晌,那两人也没再憋出一句话来,看来是没有问题了。
谢怜感觉这小姑娘给他感觉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不过他也没多想,转头问道
谢怜“三郎啊,方才你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那半月妖道是什么?接着说?”
三郎方才盯着他们,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目光漆黑黑的,听谢怜问他,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
三郎“好。”
顿了顿,他道
三郎“那半月妖道,就是半月古国的国师。乃是妖道双师之一。”
谢怜“妖道双师必然是两位,那还有一位是谁?”
三郎有问必答,道
三郎“与半月国无关,是中原的一位妖道,叫做芳心国师。”
谢怜微微睁大了眼,继续听了下去。
原来,半月人力大无穷,且性情凶悍好斗,又地处奇势,掐住了中原与西域往来之路的重要关卡之一,两国在边境之地时常冲突,摩擦不断,大小战事纷繁。他们的国师通晓邪术,半月士兵对其十分信服,死心塌地追随。
可是,两百年前,中原一王朝终于出兵攻打,踏平了半月国。
半月国虽然灭了,但国师和士兵们的怨念不散,留下来作祟。半月国原本是一片绿洲,灭国变成半月关后,仿佛是被邪气侵蚀,绿洲也渐渐被四周的戈壁吞没了。
据说夜里人们还时常会远远看到身材高大、手持狼牙棒的半月士兵在戈壁上徘徊游荡,巡逻狩猎。原先此处有好几万居民,都逐渐生存不下去,迁移离去。
三郎同时,也有一个“每逢过关,失踪过半”的传说渐渐流传开来:只要是来自中原的人从这里过,都要留下一半的“买路财”——人命!
扶摇皮笑肉不笑道
扶摇“这位公子,你知道的可真多。”
三郎笑道
三郎“哪里哪里。你们知道的比较少罢了。”
“……”
谢怜忍俊不禁,心想这小朋友真是牙尖嘴利。又听三郎懒声道
三郎“不过是一些野史和志怪古籍里的说法罢了。谁知道是不是真有这样一位国师?甚至有没有半月国也说不定。”
谢怜“虽然你看的是野史传闻,不过,半月国是的确存在的。”
三郎“哦?”
这时,南风终于在地上画好了一个层层叠叠的阵法,起了身,道
南风“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谢怜迅速收拾了个包袱,来到门前,道
谢怜“就现在吧。”
他将手放在门上,道
谢怜“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轻轻一推。
推开门时,门外已不见那一片小山坡和村庄,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空荡荡的大街。
这大街虽道路宽阔,却是寥寥无人,半晌才能看到一两个行人。不是因为现下天色暗了,而是因为,西北之地,人口稀少,本来如此,再加上靠近戈壁,就算是白天,估计路上行人也不会太多。
谢怜从屋中走出来,反手关了门,再回头一看,他哪里是从菩荠观出来的?身后的,分明是一间小客栈。这一步,只怕是跨出了千里之远。这便是缩地术的神奇之处了。
几个路人路过,嘀嘀咕咕瞅着他们,甚是戒备。这时,只听三郎在他身后道
三郎“据古籍载,月沉之时,向着北极星的方向一直走,就会看到半月国。哥哥,你看。”
他指天空道
三郎“北斗星。”
谢怜仰头看看,笑道
谢怜“北斗星,好亮啊。”
三郎来到他身边,与他并肩,望了他一眼,也抬起头,笑道
三郎“是啊。西北的夜空,不知怎的,似乎比中原更疏朗些。”
挽歌内心:我为什么要过来看他们两个人……(你们懂的)
谢怜表示赞同。他们在这边一本正经地讨论夜空和星星,后面两位小神官则简直匪夷所思。南风道
南风“怎么他也在这里?!”
三郎无辜地道
三郎“哦,我看这奇门遁甲很是神奇,所以顺便跟过来参观一下。”
南风怒道
南风“参观?你以为我们去游玩的吗?!”
谢怜揉揉眉心,道
谢怜“算了,跟过来就跟过来了,他又不吃你们干粮,我带的应该够了。三郎,跟紧我,不要走丢了啊。”
三郎有点乖地道
三郎“好。”
南风“这是吃谁的干粮的问题吗?!”
谢怜“唉,南风,大晚上的,大家都睡了。办正事办正事,不要在意那么多了嘛。走啦走啦。”
南风还想说什么却被扶摇那边的事情吸引过去了
扶摇转过头看了看后面的挽歌
扶摇即然这位公子是过来看风景的,那么你是来干嘛的?嗯?
挽歌你管的有点多呀,扶摇公子。是叫扶摇公子吧?
挽歌没有回答扶摇的问题,而是看向了谢怜
扶摇……
现在气氛有点尴尬,挽歌从到了这儿之后,神情就越发的冰冷。冷,就像那万年的冰川……
谢怜扶摇,挽歌她来的原因虽然我们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她没有害我们之心。
……
五人顺着北斗星的指引,朝北方直行。走了一夜,一路的城镇和绿意渐渐稀少,而路面上沙石渐渐增多,等到脚下踏的再也不是泥土时,这才进入了戈壁。
运用缩地术,虽然可以一步千里,但是跨越的距离越远,消耗的法力越大,南风用了这一次,起码几个时辰不能再用。
而且既然南风已消耗了一波法力,出于战力储存,谢怜也不会让扶摇也再用一次,为了以防万一,总得有个人的法力是充沛的。
荒漠之地,昼夜温差极大,夜晚冷意津骨,倒是还好,但到了白天,却又全然是另一派感受了。

此处的天空极为干净,天高云疏,但是,日光也极为猛烈。一行人走着走着,越走越像是在深入一个巨大的蒸笼,地心里冒出腾腾的热气,仿佛走上一天,就可以把活人蒸熟。
谢怜靠风向和一些缩在岩石脚下的植被辩方向,担心有人跟不上,走一段便回头看看。南风与扶摇非是凡人,自不用说,三郎却是让他看得笑了。
烈日当空照,那少年把红衣外袍脱了下来,懒懒散散地遮着太阳,神色慵懒中带点厌倦。他皮肤白皙,发丝漆黑,红衣这么一遮,遮在脸上,眉眼更显绝色。谢怜把斗笠摘了下来,举手往他头上一扣,道
谢怜“这个借你。”
三郎一愣,片晌,笑道
三郎“不必了。”
又把斗笠递还给他。谢怜也不跟他多相互推辞,既然不需,也没再勉强,道
谢怜“有需要再找我要。”
扶了扶斗笠,看向挽歌那边,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撑起了一把蓝白色的伞。

近看的话,还能看见些许白色的雪花缓缓飘下。
再行得一阵,一行人看到前方黄沙之中有一座灰色的小楼,走近一看,似乎是一件废弃多年的客栈。
谢怜抬头望了望天,算着已过午时了,马上就到未时,怕是一天之中最炎热难捱的时辰,而且他们已经走了一夜,是时候修整了,于是领着其余三人进去,看到楼里有一张方桌,便围着坐下了。
谢怜从背后简易的行囊里拿出水壶,递给三郎,道
谢怜“要吗?”
三郎点头,接过,喝了一口,谢怜这才拿回来喝。他仰头咽下几口清水,喉结上下滚动,喉间阵阵凉意涌过,畅快极了。三郎在一旁,一手支腮,似盯非盯,过了一会儿,忽然道
三郎“还有吗?”
谢怜拭了一下唇角沾到的一点清水,微微湿润,点点头,再次递出水壶。三郎正要去接,这时,一只手格开了谢怜拿着水壶的手。
扶摇道
扶摇“且慢。”
众人望他,只见扶摇缓缓从袖中取出了另一只水壶,放在桌上,推了过去,道
扶摇“我这里也有。请吧。”
谢怜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扶摇这般性子,怎么会愿意和别人分享同一个水壶?想起他们昨夜说要再试探一番,那这水壶里装的,必然不是什么正经水,一定是现形水。
这种秘药之水,如果是普通人喝了,全然无事;但若不是人,喝了,便会在药水作用下现出原形。他们既是要试探这少年是不是“绝”,那这一壶现形水,必然威力不小。
只听三郎笑道
三郎“我和哥哥喝一个水壶就行了。”
南风与扶摇都看了一眼一旁的谢怜,谢怜心想你们看我做什么?扶摇冷声道
扶摇“他的水快喝光了,你不要客气。”
三郎“是吗?那你们两位先请。”
“……”
那两人都不做声了。半晌,扶摇又道
扶摇“你是客,你先请。”
他虽然说话还是那副斯文秀气的模样,但谢怜总觉得他这一句是从咬着牙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三郎也做了个“请”的手势,道
三郎“你们是从,你们先请,不然多不好意思。”
谢怜听他们在那里惺惺作态来,惺惺作态去,最后终于开始动手,三个人隔着一张桌子上同时在一只可怜的水壶上暗暗发力,推来推去,只觉得自己手下这张隐隐发颤的破桌子恐怕是要提前寿终正寝,摇了摇头。
那边暗暗斗了几个来回,扶摇终于按捺不住,只听他冷笑道
扶摇“你既不肯喝这水,莫非是心虚了?”
三郎“你们这般不友好,又不肯先喝,岂不是更像心虚?莫非是在水里下了毒?”
扶摇“你大可以问问你旁边那位,这水有毒没有。”
扶摇这个问题实在是很狡猾。现形水自然不是毒药,普通人喝它同喝水是没有任何区别的。谢怜只能答
谢怜“没有毒。不过……”
一句未完,南风与扶摇都猛盯他。三郎竟是直接松了手,道
三郎“好。”
他拎了那水壶,提在手里晃了晃,道
三郎“既然你说没毒,那我就喝了。”
就在水壶即将碰到三朗的嘴唇的时候……
挽歌等等
挽歌一把拿走了水壶,道
挽歌你们没人喝过吧?那这水给我吧。
南风挽歌姑娘,这水是那位公子的,你要喝的话我把我的给你?
南风并不想让挽歌喝这水,一个是他觉得这姑娘挺安静的,不应该是坏人。一个是他不想把这么好的机会给浪费了……
但扶摇却无所谓,因为他觉得这两个人都不是“人”
不料挽歌却说
挽歌谢谢了,不过我不与别人共同饮水,若他要喝倒出一半给他,有空水壶吧?
无奈,只好一人一半
不过这两人喝完之后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什么表情。
三郎“味道不怎么样。”
又是随手一丢,便把水壶扔了。“哐当”一声,那水壶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见他们两个喝了现形水,依旧全无异状,扶摇脸上闪过一瞬的惊疑不定。须臾,他淡淡地道
扶摇“清水而已。岂不都是一样的味道。能有什么分别。”
三郎把谢怜手肘边放着的那只水壶拿了过去,道
三郎“当然不一样。这个好喝多了。”
见状,谢怜忍俊不禁。他是当真结果如何都无所谓,并不在意所谓的身份目的,所以这番乱斗在他这里,除了有趣之外,并无意义。他本以为应该就此消停了,谁知,“哐”的一声,南风将一把剑放在了桌上。
作者(小离)OK,今天就写到这吧!明天我继续更新。
说到这里,挽歌表示要吐槽一下
挽歌作者,我过来是不是看他们撒狗粮的?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一个单身八九百年的超高龄少女?
作者(小离)嗯,你分析的很对!没想到你的理解能力居然这么好,我本来还想着怎么跟你说的。我很欣慰。
挽歌翻了个好几个白眼
挽歌欣慰个p哟,这跟理解能力有什么关系?这么光明正大的,当我瞎还当我聋啊?分析?!我就问你,我哪分析了?啊??
作者(小离)嗯,你是瞎了。
(口吐芬芳的挽歌已被作者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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