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江北北将一沓照片摊在金属桌面上,指尖划过最上面那张:金钟仁蜷缩在仓库角落,脖颈处的红斑像团跳动的火焰。
"2018年3月拍摄于城南仓库。"她指着照片边缘露出的药品包装盒,"这些抗抑郁药物每盒剂量都是正常处方量的三倍。"
警察翻动照片的手顿了顿。某页背面用铅笔写着"不是病人",字迹歪斜却力透纸背。江北北解开锁骨间的银链放在桌上,链条在冷光下泛着青灰:"这串项链内侧刻着'2005.6.17',和市立医院心理科档案编号完全一致。"
窗外飘起细雨。金钟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肘抵着桌沿,指节泛白。江北北伸手想扶,却被他别开脸躲过。审讯记录本上,她的声音依旧清晰:
"2005年6月18日,金钟仁确诊创伤后应激障碍。但同年病历显示,主治医师擅自增加了电休克治疗项目。"
监控室的屏幕闪着雪花。主任盯着画面里模糊的身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助手小声报告:"金氏基金会刚追加了年度捐赠..."
"关掉。"主任突然说。当所有屏幕陷入黑暗时,他从抽屉取出个牛皮纸袋,倒出几张泛黄的诊断书。碎纸机发出刺耳声响,"特别治疗协议"几个字正在被绞成纸屑。
十年前的记忆在眼前闪回:暴雨夜,浑身湿透的小男孩抱着凉透的玉子烧冲进病房,却被保安拦腰抱住。电极贴片贴上太阳穴时,他尖叫着要咬断自己的舌头。
"当年那场大火烧死了七个人。"主任对着空气喃喃,"唯独他活下来,不疯才怪。"
听证会现场的空气凝滞得能挤出水来。金钟仁低头盯着自己颤抖的手,听见有人念出"特别治疗协议"的字样。记忆碎片突然炸开:父亲车祸前最后的表情,像是要把什么刻进他的骨头里。
"那是伪造的。"他听见自己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过来,"我父亲不可能...不可能让我..."
大屏幕亮起时,他整个人猛地绷直。童年版的自己正被绑在病床上,电极导线像蛛网缠绕头部。画面突然切到特写——六岁的他张大嘴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关掉!"金钟仁撞翻椅子站起来,额头爆出青筋。江北北不知何时走到他面前,长明灯的暖光笼罩下来:"看着光。"
在晃动的光影中,他第一次完整说出那些年的事:"每次想靠近她就会发病...不是疯了,是他们在脑子里装了定时炸弹。"手指无意识抓挠手腕旧伤,那里有道淡粉色疤痕,"看见没?这是第十八次电击治疗留下的。"
法律顾问试图打断:"关于破坏医疗设备..."
"那些不是设备。"金钟仁扯动嘴角,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是刑具。"
停车场的积水映着霓虹。江北北挂断陌生来电,手机立刻扔进排水口。林小满猛踩油门,车载广播正在播放:"市立医院否认虐待患者指控,称相关证据存在重大疑点。"
后视镜里,两道车灯穿透雨幕。李承焕突然从巷口冲出来,挥手示意停车。金钟仁在后座握紧江北北的手,冰凉的指尖微微发颤。
"他们查不到什么。"他盯着江北北锁骨间的银链,声音沙哑,"那帮人擅长抹干净血迹。"
江北北转身握住他另一只手。路灯掠过时,她看清他瞳孔里映出的画面:输液架在长明灯下晃动,药液滴落的声音混着电流嗡鸣。
警局方向传来救护车鸣笛。碎纸机仍在运作,某片纸屑上隐约可见"监护人签字栏"的"金"字。
\[未完待续\]手机坠入排水口时溅起的水花还未散去,林小满已经猛踩油门。金钟仁的手突然伸向储物格,摸出支笔在江北北手背画了串数字——056170824。
"这是当年销毁的病历编号。"他盯着那些数字,喉结上下滚动,"他们漏掉了一份。"
后视镜里,两道车灯刺破雨幕。李承焕追着车跑了十几步,直到红灯亮起才被隔在十字路口对面。车载广播切换频道:"市立医院回应虐待指控,称相关证据存在重大疑点..."
"关了。"江北北扯断收音机插头。黑暗中她的声音格外清晰,"老周在城南仓库东南角排水管里藏过东西。"
轮胎碾过水洼发出闷响。金钟仁突然抓住她手腕,指甲掐进皮肤:"你锁骨间的银链,能不能...借我看看?"
碎纸机吞吐着泛黄纸张。主任把最后一张诊断书推进入口,看着"特别治疗协议"几个字扭曲变形。助手递来热咖啡时瞥见签名栏的"金"字,杯底在桌面留下半圈水渍。
"查那个女的背景。"主任用钢笔尖戳着江北北的照片,"还有,联系基金会法务部。"
走廊传来脚步声。主任将牛皮纸袋塞进保险柜,转身时碰倒了咖啡杯。褐色液体顺着桌沿滴落,在监控画面里晕开一团阴影。
警局档案室弥漫着陈年纸张的霉味。江北北翻动2005年的医疗记录,指尖划过某页修改痕迹:"三年前添加的'攻击倾向'诊断。"
警察递来检测报告:"血液样本显示镇静剂残留超标。"他顿了顿,"你说他总在雨天发病..."
"因为电击治疗都是在雨天进行的。"江北北抽出一沓照片,"看这些日期,每次暴雨过后剂量都会加倍。"
窗外又开始下雨。她忽然站起指向地图:"这里,城南仓库东南角排水管里还有药物清单。"玻璃映出她苍白的脸,"要抓紧,他们已经开始销毁证据。"
听证会现场响起嗡嗡电流声。金钟仁盯着自己颤抖的手,听见法律顾问说:"关于破坏医疗设备..."
"那些不是设备。"他扯动嘴角,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是刑具。"
大屏幕突然亮起童年治疗录像。六岁的他张大嘴尖叫,却发不出声音。旁听席传来抽气声,镜头扫过一张张变色的脸。
"我不是病人。"他慢慢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刮出刺耳声响,"他们是凶手。"
停车场的积水映着霓虹。江北北挂断陌生来电,手机立刻扔进排水口。林小满猛踩油门,车载广播正在播放:"市立医院否认虐待患者指控,称相关证据存在重大疑点。"
后视镜里,两道车灯穿透雨幕。李承焕突然从巷口冲出来,挥手示意停车。金钟仁在后座握紧江北北的手,冰凉的指尖微微发颤。
"他们查不到什么。"他盯着江北北锁骨间的银链,声音沙哑,"那帮人擅长抹干净血迹。"
江北北转身握住他另一只手。路灯掠过时,她看清他瞳孔里映出的画面:输液架在长明灯下晃动,药液滴落的声音混着电流嗡鸣。
警局方向传来救护车鸣笛。碎纸机仍在运作,某片纸屑上隐约可见"监护人签字栏"的"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