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挡风玻璃上,像无数颗弹珠在跳舞。林小满握方向盘的手都在抖,后视镜里那两道车灯越来越近。
"前面路口右拐!"金钟仁突然开口。他整个人缩在后座角落,锁骨间的银链子随着呼吸一晃一晃。
江北北摸了摸手背上的数字——056170824。这些歪歪扭扭的笔画被雨水泡得发白,却还在隐隐作痛。她转头时看见金钟仁正盯着她锁骨间的红痕,那是前天他抓出来的。
"停车!"她突然喊。林小满一脚急刹,轮胎在积水里打滑,差点撞上路边的广告牌。
金钟仁已经打开车门。冷风卷着雨丝扑进来,他伸手要扯下颈间的银链。
"你要干什么?"江北北抓住他的手腕。皮肤相触的瞬间,两人都愣了一下。
"排水管..."金钟仁的声音压得很低,"三米深处有夹层。"他指节蹭过江北北的手背,"你别进去。"
林小满突然熄了火:"他们来了。"
三道黑影从停车场背面绕出来,伞沿压得很低。江北北看见其中一人腰间鼓起的轮廓,那是枪套的形状。
"快走!"金钟仁把她推出车门。他转身时银链甩出一道弧光,啪地打在车窗上。
暴雨把地面变成泥潭。江北北深一脚浅一脚往仓库跑,铁皮屋顶在雷声中震得嗡嗡响。东南角的排水管锈得厉害,手指刚摸到三米处就听见枪声。
"趴下!"林小满把她扑倒。子弹擦着头顶飞过去,在铁皮墙上打出个豁口。雨水顺着缺口灌下来,浇得她们浑身湿透。
金属盒掉进水坑时发出闷响。江北北伸手去捞,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盒子就被拽起来。金钟仁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血顺着耳际往下淌。
"跑!"他把她往前推。林小满拉着她冲进仓库,身后传来第二声枪响。
霓虹招牌忽明忽暗,映出九个晃动的手电光斑。江北北抱着金属盒贴墙根挪动,纸张正在盒子里沙沙作响。
"抗抑郁药..."她扫到文件标题就愣住了。铁锈混着雨水的味道突然变得刺鼻。
"给我!"金钟仁从背后环住她,温热的胸膛贴着后背。他扯下围巾裹住她流血的手指,"跟我来。"
林小满突然砸碎窗框玻璃:"这边!"
混乱中江北北被人推了一把。她踉跄着扶住货架,听见金钟仁闷哼一声。转身时看见他左肩绽开血花,像雪地上绽开的红梅。
"金钟仁!"她扑过去却被推开。男人咬着牙往后退,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
第三声枪响和惊雷同时炸开。通风管道震落陈年铁锈,灰尘混着雨水灌进眼睛。江北北抹了把脸,看见李承焕站在三楼窗口挥手。
"那边!"她拽着金钟仁往天窗爬。男人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呼吸滚烫。
"盒子..."他气息不稳,"给你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江北北凑近他耳边:"你说过的,要看着光。"
金钟仁突然笑了。他额头抵着她肩膀,声音带着血腥气:"你是我唯一的解药。"
霓虹招牌最后一闪,照亮了金属盒内泛黄的病历单。2005年6月17日,监护人签名栏的"金"字清晰可见。
\[未完待续\]金钟仁的血在水泥地上晕开暗红的花。江北北伸手去捂他伤口,却被他反过来攥住手腕。
"别管我。"他说话时肩膀抖得厉害,"先看盒子里的东西。"
仓库外传来脚步声,踩碎满地玻璃渣。林小满从货架后探出头:"他们分两队了,一队往这边来!"
江北北扯下外套压在金钟仁肩上。男人喉结滚动着要说什么,突然被她按在胸口:"你要是敢晕过去,我就把这份病历复印一百份贴满城南。"
金属盒里的纸张已经吸饱了雨水。江北北的手指划过泛黄的病历单,停在监护人签名那栏——"金明焕"三个字像根刺扎进瞳孔。
"我父亲..."金钟仁忽然开口。他盯着铁皮屋顶的破洞,雨水正顺着裂缝往下淌,"每次发病后都会出现幻听。他说那是治疗的副作用,其实..."
枪声打断了话语。子弹穿透货架,擦着江北北耳际飞过。她抱着盒子翻身滚到墙角,听见金钟仁闷哼一声。
"东南方向通风口!"林小满突然扔来一根铁棍,"用这个撬!"
金钟仁撑着墙壁站起来,银链子垂下来扫过江北北的脸。他弯腰时后颈露出一道淡疤,像是被什么锐物划伤的。
"当年不是意外。"江北北抓住他衣摆,"那个暴雨夜..."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男人咬着牙撬动铁板,"小心头顶!"
铁锈簌簌落在江北北脸上。她往上推着金钟仁的腰,听见他低声说:"如果我掉下去..."
"那就一起摔。"
通风管道里积着厚厚的灰尘。江北北爬过第一个弯道时,看见前面积水倒影里晃动的人影。手电光斑扫过金属壁,照出她手背上的数字——056170824。
"停!"她拽住前面的金钟仁。下方传来黑衣人的对话声:
"老大说一定要毁掉那份病历。"
"那小子当年就该死在医院..."
金钟仁突然扯断银链。金属坠入积水的声音惊动了下方的人。江北北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推进侧边管道。
"往西爬!"他的声音带着回音,"尽头是变电箱!"
江北北的手肘磕在铁皮上。她摸到第二个弯道时,听见身后传来枪声。雨水混着眼泪滑进嘴角,咸涩的味道让她想起那个停电的夜晚。
变电箱铁门吱呀作响。江北北抱着盒子蜷缩进去,听见远处传来警笛声。她刚要松口气,黑暗中忽然伸出一只手。
"找到了。"李承焕的声音让空气骤然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