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背叛?

江北北踩碎积水里的玻璃渣，脚步在离金钟仁两步远的地方停住。头顶的应急灯闪了闪，照亮他脖颈处那道蜈蚣状的疤痕——那是她七岁那年偷偷给他涂碘伏留下的。

"KB-07是你？"她声音发涩，后槽牙咬得发酸。锁骨伤口渗出的血顺着绷带往下淌，在胸前晕开暗红的花。

金钟仁往后退了半步，后腰撞上生锈的金属门。他右手攥着的注射器在指间转了个圈，幽蓝液体在玻璃管里晃出细小的泡沫。"不该来的。"

"对照组B。"江北北摸了摸锁骨处的伤疤，那截断裂的项链残片还在皮肉里嵌着，"所以那些保护你的举动..."

"都是程序设定。"金钟仁打断她，袖口露出一截缝合线，针脚歪歪扭扭像是自己缝的。

警报声突然变调，远处传来铁门撞击声。江北北往前挪了半步，运动鞋碾过地上的玻璃渣。金钟仁又往后退，后脑勺抵在冰凉的金属板上。

"你忘了，"她喘着气说，"我最擅长的就是打破设定。"

话音未落，金钟仁突然扑过来。江北北向旁边翻滚，扯下他半截衣领。注射器在两人手中拉锯，药液飞溅在墙面，嘶啦一声腐蚀出焦黑的痕迹。她用带血的手掌按住他胸口那道旧伤疤——那是她十二岁生日那天，他为了替她挡开水瓶烫伤的。

头顶灯管爆裂，玻璃渣在两人之间悬停片刻，叮叮当当落进水里。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江北北还没来得及反应，林小满已经站在十步开外的走廊尽头。她手里文件夹遮住半张脸，白色实验袍下摆沾着新鲜血迹。

"钟仁哥哥又在逞强呢。"她轻笑着说，往前走了一步。文件夹扬起，露出江北北童年时的照片。照片上她躺在手术台，手腕缠着"KB-07"的标签。

"该清理无效变量了。"林小满换了副机械般的语调，"比起真相，你更该感谢失忆。"

通风管道开始排放淡紫色气体，墙角监测仪数值飙升。江北北握紧手中的注射器，看见金钟仁持针的手微微发抖。她突然意识到，他始终没有真正对准自己。

"为什么要删掉我的记忆？"

"因为看着你痛苦比失去自己更可怕。"

"那现在呢？知道我是对照组还敢靠近吗？"

金钟仁的手指松动了。江北北抓住他的手腕，按在自己心脏位置。"就算所有选择都是假的，这跳动的感觉骗不了人。"

林小满绕到金钟仁身后，白色手套捏住他的肩膀。江北北突然将两支注射器同时扎向自己大腿。剧痛让她膝盖发软，却听见金钟仁倒抽冷气的声音。

"容器自主激活完成度87%。"林小满按下通讯器，声音带着电流杂音。防暴装甲车碾过碎玻璃的刺响从远处传来。

金钟仁的手悬停在江北北脸颊上方，警笛红光映亮两人颤抖的睫毛。

\[未完待续\]江北北的手指扣住注射器的棱角，金属边缘在掌心压出深痕。她能感觉到大腿上的针孔在渗血，混合着药剂灼烧皮肤的味道。

"容器？"她盯着林小满沾血的实验袍下摆，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我是什么容器？"

金钟仁的手还在发抖。他始终没把注射器对准她，哪怕现在她站在那里，像个再明显不过的目标。

"你听到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林小满向前走了一步，高跟鞋碾过地上的玻璃渣，"只是顺序调换了而已。"

江北北突然笑起来。她用袖子擦了擦脸，抹开一片血污："所以你们把我当小白鼠养了十七年，就为了看我痛苦？"

"不是这样。"金钟仁终于开口。他的指甲掐进掌心，"我们...我一直在保护你。"

"保护？"她往前逼近，注射器尖端几乎抵上他胸口，"是啊，像程序设定的那样，在我摔倒时扶住我，在我生病时送我去医院。可为什么没人保护我免受你们的'保护'？"

头顶的警报红光转得更快了。远处传来防暴装甲车急刹车的声音，紧接着是靴子踩碎玻璃的声响。

林小满的手搭上通讯器："清理程序启动倒计时。"

"等等。"金钟仁突然抓住江北北的手腕，"让我来。"

江北北看着他握紧那支注射器。他的手依然在抖，但这次是真正要刺向她的姿势。

"动手啊。"她仰起下巴，锁骨处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你的程序不是早就写好了吗？"

金钟仁的手指蜷缩起来。注射器的玻璃管在他掌心发出细碎的呻吟。

"你不敢。"她贴得更近，能看清他睫毛上凝结的血珠，"因为你也不是完全按照剧本演戏，对不对？"

林小满的呼吸声重了些："钟仁..."

"闭嘴。"金钟仁突然说。他猛地转身，将注射器扎进林小满的手臂。药液顺着血管往上爬，她眼中的光忽明忽暗。

江北北抓住这个空档，拽着金钟仁冲向那扇锈迹斑斑的金属门。身后传来通讯器断断续续的警报声，混着林小满最后的冷笑：

"你们逃不掉的..."

门后是漆黑的通道，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腐败的味道。江北北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还有金钟仁急促的呼吸。他们跑过一排排废弃的实验台，撞翻的试剂瓶在地上划出扭曲的痕迹。

"往这边！"金钟仁突然拽住她拐进侧道。他的手掌全是汗，却抓得死紧。

前方出现一道应急出口的绿光。就在他们即将冲出去的瞬间，整个通道剧烈震动起来。天花板簌簌落下碎石，江北北被金钟仁扑倒在地。

爆炸声从身后传来，热浪掀飞了她的运动鞋。她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死了。

"你疯了吗？"她踹开压在身上的金钟仁，"这会儿连自毁程序都..."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金钟仁按住她的肩膀，额头抵着她的："不是自毁。是帮我们争取时间。"

江北北怔住了。她看见他白大褂下摆沾着林小满的血，还有那些来不及缝合的伤口。

"你到底..."她刚要开口，远处又传来脚步声。

"先离开这儿。"金钟仁拉起她，"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告诉你所有事。"

他们冲进夜色时，江北北回头看了一眼。整座地下设施正在坍塌，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她忽然想起什么："李承焕呢？他是不是..."

"他在地面接应。"金钟仁的脚步没停，"但现在，他可能遇到麻烦了。"